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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秘境中暂且停留的决议得到了墨家全部人的赞同,墨家人早已协作多年,当下不必再行约定,便各自分开忙碌。
  力气大的去开山凿石、砍伐树木,会搭建屋鹏的自去取土拌泥。
  ……
  端木蓉身体还不曾恢复,雪女将她暂且安顿好,望着墨家子弟忙忙碌碌得身影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端木蓉检查油纸包中的草药是否干燥,听她叹息,便抬头问道:“雪女妹妹,是不是在担心小高?”
  雪女却是将头微微一摇:“想我昔日墨家祖师开山立派,是为开宗明义,上能辅佐君王,下能教人明辨是非。”
  端木蓉也微微一叹:“开堂申辩,论时政,明是非,定生杀,的确是墨家宗旨。”
  雪女道:“如今墨家与帝国势如水火、你死我活,更被逼至绝境。可谁又还记得,昔日正是墨家入秦,与秦献公,孝公,秦惠王私交三代以上。”
  端木蓉垂着头,忍不住将余光看向远处一角苇白色的袍子。
  事秦,而后绝秦的,又何止墨家而已。
  ……
  盖聂将手指微微搭在少年手腕之间,目光微垂。而天明正眼巴巴看着不远处正在给一直野鸡拔毛的丁胖子。
  盖聂松开手,似在沉吟。
  天明蹭过去:“大叔,我没事儿吧?”
  盖聂道:“脉象软弱而急促,充盈不足。”
  天明愁眉苦脸:“大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盖聂一笑:“天明,你只是饿了。”
  众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盗跖险些跌倒于地:“盖聂,没想到你还还是个会讲笑话的人!”
  庖丁大大笑起来:“贼骨头,你这就不懂了!盖先生可没有说错,巨子得了饿病,唯有烤鸡能治。”
  天明:“还是老丁懂我,嘿嘿嘿,知己知己!”
  天明无碍,盖聂放下心里,拾起渊虹朝远处走去。
  ……
  赤练驱使着蛇,远远看见盖聂踱步走向站在树下闭目席地而坐的卫庄,心中多少还是颇为酸涩,忍不住将手中的小蛇绕来绕去打结发泄不满。
  白凤靠着树梢笑她:“原来女人这样无理取闹。”
  赤练冷哼一声。
  白凤眉心一跳,挥手接住窜上来的小蛇,夹在指尖看蛇扭来扭去:“其实,你的担心大可不必。”
  赤练的头一歪,露出一个妩媚的表情:“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白凤将蛇扔回树上,懒洋洋道:“你担心的是那句天下流传已久的话: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我说的对不对?”
  赤练难得没有驳斥他,她低头看向十指丹蔻,红唇微微嘟着,流露出不满的声音:“他不是这样甘于逃避的男人。”
  “可见唯恐天下不乱的,不止是男人。”白凤嗤笑一声不再继续,他轻轻替凤凰梳理羽毛,抬眼望着远处忙忙碌碌的墨家人,看向对着一只烤鸡抓耳挠腮的少年人。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世间乐土,不过是弱者一厢情愿的逃避而已。
  连他都尚且知晓这一点,树下持剑而立的那鬼谷师兄弟二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巨大的桃木之下,卫庄面无表情看向坡下如火如荼忙碌的墨家诸人,在隐晦的树影之下,显得无动于衷。
  在盖聂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多么讽刺,世人总是以为修建了房屋,便不会无家可归。即便是豪华的宫阙,也不过百年光阴,不知下一个主人又会是哪个诸侯。”
  盖聂转身与他并肩相距不过一臂,这低声之语听得清清楚楚。
  他想起赵国,想起韩国,想起燕国,缓缓言道:“天下七国,又有谁不曾灭国他人之国。两百年战乱纷争,或许很多人的愿望已经仅仅是活下来罢了。”
  卫庄睨了他一眼:“哦?你想说你也是这样?”
  盖聂面对师弟的挑衅毫无所动,已经习惯,他回道:“小庄,此处避世暂且不必担心罗网,适合养伤。”
  卫庄挑眉,并不以为然:“看来你已有打算?”
  盖聂抬头望向西斜的天光,沉默一如既往。
  李斯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心惊胆战过。
  他跪在漆黑阴暗的沙丘行宫主殿内,浑身冰冷,膝盖早已失去知觉,连同他的心和他引以为傲的智慧。
  雕梁画栋的帝王床榻上,绣着金线缀满珍珠的帛帐内,帝王痛苦得喘息着,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李斯有很多年不曾听过这样令人窒息的声音了,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曾经还是一个小吏时,俸禄不过三百钱,出去吃穿用度和买笔墨纸砚的钱,冬天连烧炭的散钱都存不住,不得不四处找人借钱借柴火取暖。屋子里太冷,冬天想躲进米仓去遮风避雨读书,总有人疑心他会窃取黄米,不得不东躲西藏去茅厕隔壁窝着。
  他记得那时听见穷人拉动破旧风箱的声音,便是如此撕心裂肺。
  “李斯……”
  “臣在此。”帝王嘶哑的声音钻入耳内,他立即打了一个激灵。
  “方士误朕啊。”帝王发出长长的叹息,仿佛是无数个夙兴夜寐之后发现终究成空的悲鸣:“你知道方才寡人看见了谁?”
  李斯低着头:“臣,不知。”
  帝王笑起来:“寡人居然看见了秦惠文王,寡人的先祖入梦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臣愚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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