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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被那灵火精心打磨,修饰生辉,透出原本的细腻华美。
  石桌被光一照,侧面水波纹饰清晰可见。桌上铜镜本只用以查看龙角是否显眼,如今才看清镜边深浅浮雕,鱼儿逐戏如此生动。床帐原本只供沉眠避世,隐藏哭泣,如今纱帐珠帘无声卷起,引人一探温柔乡。
  润玉已厌倦了为那些旧事哭泣,如今眼中却又泛起泪光。
  他曾设想过他会如何面对这里,或许是沉痛,怀念,释然,或麻木。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这宅内也会透出温暖光线,让人心生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家里有个在意他的人会等他,会温柔待他。
  旭凤所为,又更甚于他所料。待最后一股水流将泥堆草骸冲往近岸浅滩做花泥,洞府内彻底清净下来,他便回身外走几步,迎上润玉。
  润玉眼中总有一丝审慎。他总是近情则怯,不信别人会轻易给他什么。可他眼中又分明有泪,分明求而不得。
  旭凤回忆着小时候别人是如何哄自己的,张开手臂拥抱了他,抚着他的腰背。如今润玉身上温凉干净,没有血腥潮湿,没有失血寒冷,没有颤抖畏惧,看起来完好无损。可旭凤还是越发感到心疼,也将他拥得愈紧。
  润玉不知所措,隔衣按着自己逆鳞处的伤痕,终于在他怀里失声哭出来。
  “旭凤,我不懂……”他皱着眉,声线委屈,像个明知自己应该懂事,却又不想懂事的孩子,“我不知道,那些过去算得上什么……我又算什么……我只能……只能向前走。”
  旭凤未曾有此困扰。他的过往是顺遂有趣的,他便相信前路亦是。可他如何能强求润玉相信。
  “哥,”他忽然察觉光阴如何无情无隙,让他只能拥抱当下这个润玉,刹那温暖,传不到过往今来时时刻刻。旭凤亦是眼眶灼痛,却仍是温柔宽慰地笑了笑,“你想哭,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但是你看看我,我是你教出来的,又这么喜欢你,你过去万年,也不算一无所有。”
  他如此说,便令人想起幼时旭凤一身红衣,缠着人斗法对弈,读书练剑之时。
  那时润玉理他,亦是因为唯他天真幼稚,不耍心机。润玉本想着,待他有一日走了荼姚铺就的路,赤子之心泯灭,自己便离开他。
  谁知此后竟是千万年都离不开。
  润玉没有答话,却总算渐渐松开自己衣襟,双手也环住他。
  “火神殿下天资聪颖……润玉不敢居功。”他带着一点鼻音说。
  “法术等等,尚可归功于我天资。”旭凤倒不自谦,“但喜欢等等,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旭凤……”这怀抱温暖,气息拂在耳畔,润玉倚在他肩头闭上眼,“我当谢你如此好意。但你任我予取予求,我只会更分不清,我是喜欢你,还是只想受惠于你。我如今或许只当你是救命稻草,若今后有了别的念想……”
  旭凤轻笑,用嘴唇去蹭他耳际,手指又顺着他微凉发丝抚下。
  “六界中唯我待你最真。连我都不敢要,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念想。”
  室内唯余如此絮语低回。触目珠光温柔,耳畔声音温柔,鼻端火灵气息亦是温柔。
  润玉万年以来,总算觉得有一去处对他而言,像一个家。
  2.
  人间传来消息,润玉与旭凤已至太湖,将簌离灵位重新安顿。
  太微遣人诏润玉往省经阁一叙,却无心关切他守孝之事。
  旭凤那日在紫方云宫看似寻常的一次请安,竟默默夺了荼姚的灵力,暗中波及甚广。
  这并非全是坏事。荼姚跋扈善妒,润玉在洞庭留下一丝龙息,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对簌离余情未了。他便默许了穗禾讨要洞庭之事,任润玉向鸟族换回太湖,算作小惩。鸟族与天后仗势横行多年,也该收敛一些。
  梓芬既死,他如今也不欲废后。但荼姚之于太微,本也只是用来借刀杀人而已,如今没了修为,便没了用处。
  只是如今旭凤身上数万年修为,实在太过显眼。他掌五方天将,又四处征战,身系六界。重剑无锋,有他坐镇便罢,他一旦遭人算计,便必会局势动荡。
  思索间,润玉已听宣上殿。
  “儿臣参见父王。”他倾身行礼。
  他在人间这些时日,似乎精神尚好,不复临行前的失落冰冷。一身生麻丧服,是龙鱼族规制,显出温和无争的模样。
  太微皱眉望着他,厉声道:“跪下!”
  太微也曾一身丝麻丧服,为战死魔界的兄长服孝。他知道那时的自己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既然不信自己,也自然不会信别人。
  或许有几滴泪水是真,待心事收了,仍抵不过对天界王权的欲望。
  润玉微怔,便仍垂首,敛袍跪了。
  太微方收敛脾气,沉声问:“我且问你,你可有与魔族勾结,暗害旭凤?”
  润玉闻言抬眼,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魔族可是自称取到了火神之血,意欲加害旭凤?”
  “你……你果然知情!”太微骇道,“你与固城王,暗通款曲多久了?”
  固城王与太微暗中曾有一晤。他嘲笑太微爽约,私扣穷奇,却不依约向焱城王发难,助自己登上魔尊之位。
  他以往也只是口舌争胜,实则拿太微无可奈何。这次却胸有成竹,幻出一琉璃皿,当中悬浮一汪鲜血。
  他道,此为火神之血。你若再耍花样,我便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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