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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重获自由。

说是‘帮助’可能像是对自己行为的一种美化,但他确实给予他们了选择的机会。

然而这些人最终都为自己夺取他人生命的恶报所害。

一方通行回忆不起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那就像每天早上需要定时摄食补充能量一样普通,普通到涌流的鲜血、分离的骨肉、或是死者们空洞的双眼都无法给予他更深的感受。

他觉得,那些经由自己之手散布的死亡终归有一天会回归到自己本身。

但报应却迟迟不来。

就像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忘了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被死亡遗忘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过去的他总是不明白,但现在,似乎稍微能感理解一些了。

一方通行站得很远,看着公寓大楼冒出的滚滚浓烟、时不时飞溅爆炸的火光与四散奔逃的人群,耳畔是警笛刺耳的长鸣与尖叫、哭嚎。

将手掌放在双眼上方观望的北原圣也像第一次看烟火的小孩一样又蹦又跳:“真有他的耶。只是那么少量的炸药就能做出这样轰动的效果。搞不好明天这个可以登上报纸头条呢,老师。”

“该处理掉了。”一方通行望着被从爆炸现场抬出来的焦黑尸体喃喃自语着。

“处理吗?这是个人才呢!”

一方通行没有理会叫喊着的少年,径自给芳川桔梗去了电话,交代了几项要求后走入街道旁的暗巷。

“要我来帮忙吗?老师?”北原圣也如往常那样跟在他身后,提议道。

意料之外的是,以往从不用他帮忙布置现场的一方通行却罕见地点了点头:“跟我一起去。”

“意外?!太意外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啊?老师居然会要我——”佯装惊讶的北原圣也叽叽喳喳地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步伐,他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后笑了出来:

“啊,是这样啊。老师你——是想让我亲眼看看叛徒的下场啊。”

已经拉开一段距离走入黑暗的一方通行转过身来,对少年露出了一个残酷无比的笑容。

作为凶手的北野健太郎被处理的相当完美。

被麻醉放倒的四十岁中年男人坐在他钟爱的那张椅子上,在仍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一方通行用手术刀划开了肚子,北原圣也在一旁接过被摘下的不必要器官,再替青年递上需要使用的手术工具和炸药,整个过程进行的有条不紊,像是在做一台精密的外科手术。

“你是我第一个这样杀死的人。”缝合完伤口,一方通行像是鼓励听话的小狗那样摸了摸北野健太郎的头,不无嘲讽地说道:“如果那些笨蛋警察晚一步,你可能会死于失血或者感染或者各种并发症吧,但是如果他们这次很聪明的话,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内脏被炸上天。你可以高兴一点。”

北原圣也整理好现场的工具后先一步走出了房间,一方通行一路拽着引线来到门外,将只要断裂就会点燃炸药的引线拴在了房门的把手上。

白色恶魔最后的一段话彻底击溃了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

“如果他们有吸取到上一次的教训的话,也许你还能暂时留下一条命告诉他们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的话,你就只能和与自己和平相处了四十多年的心脏、肝脏和肾脏say goodbye了。”

提着工具包的北原圣也说:“要打赌吗老师?我赌那群警察肯定不会吸取教训的。”

“我不打这种无聊的赌。”

“哎?那难道老师还想让自己被出卖不成?”

一方通行没有回答。

——

“你的好弟子还真是惹了不少麻烦。”芳川桔梗将平板电脑甩在一方通行面前:“港区闹得沸沸扬扬的割喉魔被查出身份了,把内幸的谋杀案都给压了下去。你还要替他对付跟踪而来的警察,本末倒置了吧?”

一方通行冷淡地瞥了一眼新闻页面上放大后的照片。

芳川桔梗抱着手臂坐在桌沿上问道:“你的授意?”

“像吗?”

“你打算怎么办?”

“……再等等。”

一方通行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房间的角落,被绑缚于此的一双男女看到他的到来,即刻努力蜷缩起身体,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青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了片刻,像是嫌麻烦一般随意地伸出手揪住了其中那名女子的衣领,向旁边的房间拖行而去。

芳川桔梗因女子的尖叫声困扰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你又要开始了吗?饶了我吧,快点结束好不好。”

尖叫声在房门背后戛然而止,像是发声到一半被人扼住脖颈。

北原圣也对一方通行来说像什么?

像下雨天出于头脑发热捡回家的小猫小狗,像相遇时打了个招呼却永远也不会交心的路人,像一件好用的道具,像相互排斥的磁极的同一端。

与那些悄悄违抗一方通行却希望永远不会被他发现的可怜人不一样,北原圣也的背叛是明目张胆的,他从不羞愧于承认他所背叛的事情,不如说更期待一方通行会发现,以此来挑战这个男人的底线。

但是北原圣也显而易见地从未得到过一方通行失望的眼神。

换句话而言,他从未被期待过。

一方通行这个人的一生中只把期待给了一个人,一个曾经为他在黑暗中亮起一盏灯火,却又突然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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