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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陡然被扛起,大惊失色,双腿双脚不住乱踢,被捆住的双手也不住砸着他的后背。
  “现在放了你去益州,我才是疯了。”祝政应道。他不管不顾,毫不在意他的挣扎踢打,扛着常歌便往山下的船只走去。
  挣扎中,常歌见着捆住自己的束袖带,只觉得颇为眼熟,好像自己也有一条。
  祝政终于将他抗至船上,一把丢在船舱横凳上。
  他丝毫不顾常歌的踢打抗议和船工一脸惊愕的神色,回头坚定地说:“开船,去江陵城。”
  ******
  自从强迫常歌上船以来,他一直满面不忿,透窗观景,一语不发。
  午间祝政端了些渔家饭菜,他也拒吃。
  祝政好言劝道:“好歹吃些。”
  常歌皱眉回头瞪了他一眼,晃了晃捆着的双手,问道:“捆着如何吃得?”
  祝政低头不语。
  常歌现下一肚子气,又死脑筋想着回益州请罪,解是不能解开的。祝政端着碗,试探道:“我喂你。”
  “走开。”常歌扫了他一眼,扭过了头。
  这与祝政平日里觉得甘之如饴的常歌的嗔怒不同,这是动了真火。常歌紧绷的身子上,皆是抗拒。
  祝政心想:常歌现在,就像一张满拉的弓。他小心用着力道,生怕稍有不慎,“啪”地一声,弓弦尽断。
  他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饿了唤我。”
  祝政将饭食送出船舱,复而返回其中,只隔了一些距离坐着,一语不发。他克制着,以免再行逼迫,反而拉断了常歌的弓弦。
  常歌见祝政也不吃,想说些什么,这话在他嘴边转了转,复而什么也没说。
  ******
  当日夜晚,未解绑,常歌依旧什么也不吃。祝政亦然。
  常歌拒食之后,祝政依旧一脸平静地将饭食送了出去,回舱静静坐着。
  常歌刻意坐在窗户旁,正迎着风口。冬日里的寒风呼呼地灌了他一领口,仿佛将他吹得清醒许多。
  他将思绪自悲伤愤懑中拉出,开始盘算脱身之法。祝政睿智,普通的装病恐怕难以瞒过他,唯有真的病重,方才能引得他放松警惕,解了常歌。
  他这么思索着,便刻意迎着冬日里的寒风,想将冰魂蛊毒勾出。算下来,此毒已有数日未发作,算一算,也该是时候了。
  祝政见他一直倚着渔窗,不住吹着冷风,颇有些担忧。江上凉,尤其是下了夜,更显得过于寒冷。他卸了身上的玄色大氅,倒披在常歌身前,护住他的领口心口。
  常歌一把将大氅甩开,瞪了他一眼。
  祝政默默将甩落在地的大氅捡起,又将其披在常歌的肩上。常歌登时反抗不止,拧着肩膀怒道:“祝政!你不要事事总是强迫于人!”
  祝政手上加了力道,按住不住挣扎的常歌,说:“我若强迫于你,你现下还能这般挣扎?”
  “你撒开。你这样只会让我愈发恨你。”常歌将右肩一甩,扭头望着窗外。
  这一句,捅得祝政神伤。
  祝政不语,默默将手离了常歌的肩,停了压制。他缓缓跪坐在地上,望着常歌。
  有时候,他觉得常歌是那么的简单易懂,他的心就像树上的水蜜桃,昭然若揭、又甜蜜诱人。
  有时候,祝政又看不懂他的心,只觉得陡然离自己好远,一如水中月影,够了够,只惊起一阵冰凉的涟漪。
  祝政叹了口气,默默离了他,坐到对侧的渔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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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毒发的时候,祝政只觉得——“果然”。
  在庄盈的医馆床榻下,触到常歌偏低的体温,他便有这种预感。后来又见常歌忧思焦虑、不思饮食,这份担忧便越来越重。
  子夜的时候,祝政靠着渔窗半梦半醒,入夜的寒风吹得他一侧头疼。
  只听“咚”地一声,惊得船工在舱外惊道:“何声?可是船舱漏了?”
  祝政旋即被惊醒,一眼便望见常歌倒在地上,大氅盖了满头。他应道:“老伯,无事,睡着了撞了头。”
  船工无话。
  祝政坐至地上,一摸常歌的手,果然又是冰凉。
  傍晚,他生怕冰魂蛊毒被寒风勾发,给他披了大氅,常歌性格执拗,偏要坐在渔船窗口吹冷风。
  不过此次毒发,摸着倒是还好,不至于如前几次发作那般,浑身寒霜般的冷。
  祝政摸了摸腰间的泥陶小瓶,抠出一颗服下。他心下暗想,幸亏常歌之前对狱卒交待,他并未被搜身,腰间的燧焰蛊毒一直都在。
  坐了片刻,随着噬骨焚心之痛,祝政感到周身开始缓缓发热。他轻轻抄起了地上的常歌,将他窝在自己怀中。
  船舱狭小,常歌再如何结实也是个成年男子,祝政只能横抱,将他侧脸埋入自己颈窝,又抓了大氅,将二人一齐拥了进去,些许能护些温度。
  常歌的发间还带着些白日里的林间气息,发丝扎在祝政颈窝,绒绒的,蹭的他有些痒。
  祝政叹了口气。这冰魂蛊毒,何时是个头。
  他已将能查询之书籍遍寻一遍,仍未有解法。昨日医馆遇见滇颖王,她看着像是想通了些,对二人的态度也和善许多,但对蛊毒解法之事,仍是只字不提。
  祝政抱着怀中的常歌,下意识抚着他后脑的发,忧心如焚。
  今日的常歌很静,不似往昔寒毒发作之时一般全身战抖,带着暖都暖不热的冰冷。温了一会儿,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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