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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难我也不会放弃的。
  棕头发只好说:“行李箱你不好拿,可以先寄放到我们这里,等你找到他了,回画廊了再问我们要。”
  蓝眼睛红着一双眼,还是将自己手上的手套摘给了祝深。
  祝深捧着手套,轻轻说:“谢谢。”
  两人便目送着祝深挺直的背影融入了茫茫的一片白色之中。
  祝深在雪地里走着,鞋子并不防滑,他便从一段下坡路直直摔到了底。他艰难地爬了起来,揉揉手腕和膝盖,不由得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摔到底倒还省事了。
  头上的雪一层一层地累积,碍眼了,他便给拍下去,心想钟衡可千万不能见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不知走了多久,祝深全身冰凉僵硬,腿上已经没有力气了,连拍雪的手都再也举不起来了。他倚着邮筒,歇了歇,看着空荡雪白的大街,不知作何感想。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得快点见到钟衡。
  联系不上他,钟衡一定也急坏了。
  他提着僵硬的腿,强迫自己继续走,刚走了两步,便又摔在了雪里。
  这一回,久久没能爬起来。
  勉强用手撑着雪地,立起了上半身,看见了雪地里渗出了鲜红的液体,祝深心一惊,移开了腿一看,这地上的血迹来自他的脚踝,可能是因为他的双腿都冻僵了,所以才感觉不到罢了。
  祝深皱了皱眉头,等缓过了那股劲儿,身体适应了,又生生咬着牙硬挺了过来,只见他直起了身体,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钟衡,还等着他。
  拜托,先别痛了。
  祝深拖着沉重的躯壳仰头看了看天,不让自己眼眶的眼泪掉落下来。
  太软弱了,他想。
  就这样拖着血迹又走了一段路,祝深不知磕到了什么,整个人再次直直地栽了下去。
  可这一次,他疼得龇牙咧嘴,眼冒金星,是再也起不来了。
  天上还在下着雪,他的四肢都好像被封印在了这场风雪之中。因视野矮了,他发现天和地都连为一片雪白色的荒芜,街上阒无一人,这一片的街区惨淡得可怕,他疑心自己被活埋在这场大雪里都无人知晓。
  这样的颜色看上去让人有些心冷绝望,祝深不愿意自己最后的记忆还是这样惨淡的颜色。求生的意志和刻骨的思念支撑起了他,他匍匐着身体,撑着手,靠手臂与掌心的力量拖着僵硬的双腿在雪地之中爬行,足下的雪地里蜿蜒出一道触目惊醒的血痕。
  这样缓慢地爬行了约莫有十米,祝深听见身后传来了鸣笛声,他还以为是幻听。
  很快,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祝深勉强回头,气力用尽,看见穿着荧光黄色的制服的人朝他跑来——是救援车。
  他马上就被架上了车,护士过来为他包扎伤口。
  祝深皱眉推开她,哑声用不甚熟练的D国话对他们说:“让我走……我要离开……下车……”
  大家露出极其费解的神情。
  祝深说他在找人。
  他知道这样的医疗专车是留给真正有需要的人的,而不是他。他们要带自己去医院接受治疗,可他认为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治他的伤。
  他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绝不能停滞在此。
  “你要找的人在哪?”护士问。
  “十三街区,如果他不在……”祝深顿了顿,捏紧了口袋里的怀表,若无其事地掩住了心里一刹而过的钝痛,哑声说:“就去机场。”
  护士眼睛一下就弯了:“你很幸运,我们要去十四街区。”
  司机接话道:“是顺路的。”
  冰天雪地之中,好像有什么复苏了。
  路过十三街区的时候,祝深被他们放下了,这一片的街区看上去繁华了不少,至少有了人气儿。街上不少人自发地出来撒着食盐铲雪,看起来热闹不少。
  尽管还在下雪,祝深的心情仿佛也被他们感染,阴霾被铲掉了不少,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仰着头,在密密麻麻的牌子里寻找着钟衡订的酒店。
  程展眉便是这个时候在街角出现的,迟疑地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祝少?”
  人在异乡,总是对母语异常亲切。
  祝深第一时间便回了头,也不管脚上滑不滑,痛不痛,就直直地朝她跑了过去。
  程展眉马上就愣住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祝深。
  浑身上下都是沾着雪,发梢好像还在滴着水,一张脸被风雪躏出了干裂的血纹,冻得发紫发青,当他一瘸一拐地朝她跑来的时候,她本能地退了一两步,迟疑道:“祝……少?真是你?”
  ——实在是太狼狈了。
  狼狈中又带着点辛酸与可怜。
  下一刻她的衣领便被祝深双手揪住了,耳边是祝深嘶哑的大吼:“钟衡有没有事?钟衡有没有事?啊?!”
  祝深是真急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慵懒得和猫一样的人了,此时他的眼睛发红,双手止不住地打颤。
  程展眉转着眼睛想了想,几乎一瞬间,她便想清楚这来龙去脉了。
  看样子是这场风雪阻隔,让祝深失去理智了。可一想到钟衡为他做了那么多,她便不觉得他可怜了。
  他只不过是赴了千里万里外的一场风雪,钟衡这些年为了他又踏过怎样的风雪?
  那时有消息说他在N国被炮|弹袭|击,钟衡什么都顾不上,就去那里做了志愿者,枪林炮雨只是为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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