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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蒙听见自己喘了口气,慢慢回道“你妈妈..她很优秀,很漂亮….”那时候的冷怡婷,还只是个给温家几个孩子当钢琴老师的有气质的女人,还没有被温老捧成风华绝代的超级明星。
  年轻,漂亮,弹一手绝美的钢琴,每个年龄正当的男人都无法在她的气质美貌里幸免于爱慕。温老尚不能免俗,何况是当时仅为医师的陈蒙。
  这一场喜欢,一走就是三十年。他不是没有选择去跟随这个女人,只是他并没有温老的家底,也没有顾至远的惊才绝绝。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在做完一场鸳鸯梦后,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幸福。虽然…
  虽然她如今…..
  “陈伯,温屿是不是也让你照顾他的妈妈,你回来..是为了照顾她的吧?”
  如果说刚才只是背冒冷汗,这会儿的后背已经满是凉意了。陈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怅然失笑。
  “对不起,顾先生。”
  “好的,没关系。我会把事情都处理好的,等我走之后,你就可以履行真正对温屿的许诺了。”
  “谢谢。”陈蒙抿着唇,并着双腿在这深凉的院中,略略的欠了欠身。
  顾栩心情看上去也不错,不避不闪,对陈蒙眨眨眼睛。
  “陈蒙,我送你一件离别的礼物,就当多谢你的照顾。”
  客厅那台蒙尘的钢琴被掀开了布幕,彼时顾栩穿着拖鞋,米白色温润的毛衣。光线照进来的温柔称的上眷顾,指尖跃起的弧度也那么的恰到好处。
  冷怡婷年少成名,因为一曲Nuvole bianche。在那个不流行的年代,这曾是一种另类的沉静。曲调哀婉而冰冷,高远纯洁,这是秋季某一天清晨里,打开门,第一眼的风景,完美贴合了一朵高洁无暇,却只属意天边尽头的白云。
  万般圣洁的白云,普通到随处可见,却万人仰望不能染指。
  这首曲子,温屿这样温和而单纯的人,是永远弹不出冷怡婷的曲调的。不为什么,只是恰好顾栩继承了她性格里所有的阴暗和疯狂,以及压抑在血液骨骼里永不被代谢的偏执。
  他们多么像啊,他们偏执的只会把心掏给一个人,他们追逐世界上最白的一朵云,如同阿喀琉斯的龟,如同西西弗斯的石。
  可知白云本就是世上最污浊的东西,他们迷恋,嫉妒,愤怒,却控制不住自己像朝圣的行者,一步一拜的撞南墙。
  奉行这样一条乞讨卑微的路,又怎么会是温屿能弹得出来的呢。
  这是一首,冷怡婷双手即使没废,也再弹不出原本味道的曲子,但却是顾栩断了手指,遗忘十年也能手到擒来的调子,他从未变过,从这首曲子开始时,他就住在了冷怡婷冷漠的视线中,在途中穿过费城冰冻三尺的风,受过饥寒交迫的苦,在宾夕法尼亚的大街的躺椅上想念过一个穿着灰色背心的男人的背脊,也在一辆顶级的添越里嫉妒过刚学会了自行车的少年的笑脸。
  他总是这样的一个人,倔强的,寂寞的。如今,他仍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结尾里,画地为牢的将自己束缚在谁的人生中某一场路过里。
  他的钢琴弹得这样好,好到僵立在门旁的江崇律想要落荒而逃。


第74章
  想不起是从哪一天,什么时候起,江崇律就开始了逃避,总安慰着自己是因为太累了,太疲惫太忙碌了所以才不想回家不想遇到顾栩,他不想去剖根挖底的细究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面对,一点都不愿意去想,就像他从不问顾栩,为什么避着钢琴走,在许景行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和冷怡婷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不想。
  从内心深处不想知道顾栩受过多少伤,不想了解他有过多么痛苦的生活。也许“不想”这个词,还有可以替代的词,叫“害怕”,但顾栩那么多苦痛全是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是始终令人无法接受。
  他自私的不让自己也那么痛苦,所以选择不知道。
  但他更不知道,世间自有一套等价代换的行为法则,可怕的是一个人的自私所换来的代价,往往是最不可预见的。
  那穿着毛衣的顾栩,钢琴弹得极好,坐在那里不染铅华,周身是通透纯净的少年气息。为了走近自己,他穿上老成的西装,学会狡猾的应酬,挂上无懈可击笑容,几乎怀着一腔的恨怒卧薪尝胆,可却从未做过任何有损江合的事情。
  是因为他说的爱吗,就因为这样虚伪缥缈抓不住实物的东西,顾栩变成了连生命都岌岌可危的人,江崇律真的很难想象,无法接受。
  要怎么面对这样优秀的人,一直以来精致的伴侣,变成了缠绵病榻,连躺在他身旁睡觉都害怕他失去呼吸的人,江崇律也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有多不愿意看见顾栩吃大把的药、呼吸沉重或者强撑笑脸的样子,即使他明知道自己这样的逃避是不可原谅的。
  余韵已终,陈蒙心中的再美的曾经也酿成了酸涩,顾栩一手轻抚过琴键,对这一架钢琴流出了柔和的笑意。
  莫名指尖,就有很多东西改变了,因为不计较了,不想要了。不会再因为江崇律的忙碌疏远或晚归而难过失望折腾自己,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出门多穿衣,头昏失力就吸氧,饿了及时吃饭,困了就早些睡觉。在公司他依旧贴心又周全,事无巨细的把所有事情都做的精致完美,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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