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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和易向涵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两人都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笨蛋,笨蛋,笨蛋。”顾郁很想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用来问候简桥的祖宗十八代,不过一低头看见他哭得那么伤心,只能低声骂出一连串毫无杀伤力的“笨蛋”。
  车在路上又跑了起来,这一次开得非常安分,要是再闯一次红灯,易向涵的驾照就要离开自己了。她轻叹一声,车里的每个人都带着根本不敢去想的后怕心情。
  冷清坐在副驾驶,伸手打开了音乐。温和的纯音乐在小小的空间里流淌。
  顾郁搂住简桥,简桥一通发泄过后身心俱疲,眼睛红肿,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清淡自然的洗衣液香,神色恍惚,如梦初醒。
  他把简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就要化作一片烟云,不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他们来到了白医生所在的医院会诊室。此时白医生原本已经下班,接到电话之后一直等着他们。
  和这一家子已经阔别多时,每个人看上去都更成熟了一点。他们家的小姑娘然然出落得更加水灵又帅气,从诊室的窗口看去,能看到她在楼下花园里和路浔一起玩滑板。
  屋里开着冷气,温度凉爽。房间里点着熏香,有一股沉静平和的味道。一杯温水放在桌上,白医生就坐在桌后,穿着白大褂,对他们招手,眼中带着笑意,温声道:“好久不见了,坐吧。”
  顾郁和白医生问了好,拉着简桥坐下。简桥脸色依旧不好,加上眼睛还泛着红,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白医生笑了笑,声音温和得像风轻水软,“来,伸一下手,我把个脉。”
  心理医生也要把脉吗?这是什么奇怪的知识,顾郁不解。简桥听话地伸出手放在桌上。白医生也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脉搏上,感受到他的皮肤泛着凉,于是收回手,把空调开高了两度。
  “脉象挺平稳的,近期应该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白医生随手拿起眼镜戴上,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正色道,“骗你们的,我不会搭脉。有什么症状?”
  简桥收回了手,垂下眼睫,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微弱,仿佛自我沉吟,“有时候很恍惚,不清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顾郁看着他的侧脸,心头五味杂陈。
  “小顾,这种情况你清楚吗?”
  一听到白医生这样问,顾郁的心里更复杂了。他摇摇头,心头失落无比。他觉得自己是有错的,都是他一味执着于让简桥主动改变,却忽略了他迈出每一步都需要多大的勇气。
  “能感觉到他不太对劲,但是具体情况不清楚。我们很久没好好相处了。”顾郁回答道。
  白医生点点头,看向简桥,轻声开口,“有任何人知道你的情绪状态吗?”
  “……有。”简桥皱眉,低下了头,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咬着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良久也没能说下去。
  顾郁立即揽住他的肩膀,一下下有节奏地拍着。见他这么难受有些不忍心这样追问下去,抬头道:“要不我们过段时间再来吧?”
  白医生看着简桥,却摇了摇头,轻声安抚,“没关系。你好久没倾诉了,今天只是想说儿话,对不对?他是谁?你对他说起过自己的心事吗?”
  闻言,简桥微微摇头,“没有说过。但是他都懂,因为太像了。”
  听到这话顾郁立刻明白过来,他知道简桥说的是谁,一下子想起和简桥重逢之后,他也和关小梨好几次提到这件事。
  果然,简桥艰难地接着说下去,“三天前,他……一个人在家里,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去世了。”
  此话一出,就连白医生也沉默了一会儿。
  顾郁想起文森特·梵高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本身。唯一不朽的,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对世界的理解。
  如今想来,那些不朽的理解,是多少人的血汗、孤独、沉默、隐忍,甚至生命堆砌起来的。
  也许全世界都希望简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唯独顾郁希望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傻瓜。
  鉴于简桥的目前的状况不是太好,今日他们的谈话并不太长,主要还是因为简桥不怎么愿意过多说话。白医生给他推荐了一些治疗失眠和情绪焦虑的药物,顺道载他们回家了。
  白深对这样的病人还是有经验的。他也曾拼命拉住挣扎在生死线的人,一把拉进了虽然糟糕但也挺奇妙的现实生活里。
  诚然,世界又脏又乱,有时脏得耐人寻味,有时乱得恰到好处,但一直都值得认真生活。
  也许是今日的发泄和短暂的倾诉让他心力交瘁,回去的路上简桥很快沉沉地睡着了,没做噩梦,也没有反复醒来。甚至到了画舟堂都没醒,顾郁不忍心叫醒他,抱着他走进院子,门口的风铃清灵灵地响了两声,还是夏天的味道。
  顾郁小心翼翼地把简桥放在床上,冷清拿来一套旧凉被,这个天儿用正合适。
  看来简桥是真的困了,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媚娘和来福看见他兴奋得直吼,他也没有醒来。
  好久没看见它们,媚娘已经有些老了,跑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利索。来福不仅有了孩子,还有了孩子的孩子,有些送给了街坊邻居,两个留在家里。一个是女孩,叫馒头,一个是男孩,叫拖把。
  不得不说,易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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