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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大要来纸笔, 匆匆画了个大概。
  细长眼睛,屁股下巴,比县衙的画更不像是在画人, 但总叫人一看就想起老牛来。
  我与丁四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可能!”
  推理论断是我们的事情,虎大只管把自己这些天所见所闻都讲一遍, 讲完了, 瞥见桌上摆的甜酒瓶子,拿了一只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 方才啧啧道,“那里也在酿这个, 瓶子都差不多。”
  “哎对了,校场里好像有那么几个武功不差,险些就要被发现了。一个穿白的,一个穿黑的,像是黑白无常”
  虎大放下甜酒瓶,又喝了一碗水,“有没有干粮?属下得带上点,再去一趟。”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金甲卫跑进来,对丁四平急道,“丁大人,那、那那个西胡人,他……他他他!他!”
  “不要着急,慢点说。”
  丁四平知道事发紧急,否则金甲卫里何曾有过这样慌张的时候?
  但此刻,急也没用,只能安抚着这金甲卫,叫他调整情绪平复下来。人在慌张的时候去说一件事情,总是七零八落不完整的。
  “那个西胡人……”
  那金甲卫咽了口唾沫,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满脸煞白。
  “他炸了!我……我们折了一个兄弟在里头!”
  每件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其实就已定下以后的局势了。
  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当初彼此的选择一同成就的。
  很多年后再看《玉历宝钞》,书上说这是业力感召,因果所致。就譬如此刻,我与丁四平、与这些金甲卫共同经历的这一切,枯骨冤魂,黄泉碧落,皆是共业。
  而从五仙县烧起,一直烧到丹州、烧过天下十三州、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入京师的这一把火,则是整个大夏的共业。
  共业所感,无一能免。
  而此刻,我们只能坐在县衙的后院里面面相觑。
  “炸了?”
  丁四平最先反应过来。
  “大、大人们跟属下来瞧一眼就知道了。”那金甲卫依旧哆嗦着,一路带着我们到了金甲卫住的那处院子,“刚刚就在这里,那那那西胡人忽然笑了一声,就像是……”
  他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老鸠!还说了一句时间到了!虎二四过去看,谁知道那西胡人忽然在自己身上摸了半晌,不知道摸住了什么,就……”
  “好在别的兄弟都被分走了,县衙里也没几个人。”那金甲卫抹了一把汗,颤道,“属下又刚好进了屋去喝茶,咱们只折了虎二四一个人。”
  院子里只有虎二四一人的尸首,已叫小厮去请两位仵作了。我与丁四平蹲下,大致看了看虎二四身上的伤。我实在惭愧,这行金甲卫中,我来不及一一与之相熟,这个虎二四更似第一次见,便已是这个境地了。
  张仵作随明诚之他们去大狱了,如今县衙里只有白仵作。
  他匆匆赶回来,看到满院狼藉后也是大骇,“这、这是……”
  丁四平默然,白仵作定了心神,开始给虎二四验尸。
  丁四平与他一道看着,我总觉得残忍,就起身背过去站着。以往看那些话本里有说到过域外的一种法子,说是招募忠勇之士,在其表皮埋入炸/药,可以一人之力攻破一城。
  我只当这是个传奇话本,哪里想得到,竟真有这样的法子。
  西胡人自然已被炸成了碎片,但我四处寻着,也寻见了不少断骨残骸。我自认见多了尸首不怕死人,然这样一块块零散的肉和骨头,还是叫我干呕了几次。
  验完了虎二四,白仵作又将西胡人的残骸捡来,翻找了半晌,拈了一块道,“这个下官拿回去验吧。”
  后半晌明诚之与余海回来了,狱中大致审出了一些,“就是那个王永,死都不肯说背后受谁指使。”余海叹了一声,“往日里的交道,可没觉得他竟如此有气节。”
  “那些假冒金甲卫还不如他。”明诚之喝了一口茶道,“其中一个捱不过拷问,竟吐出了地宫的事儿。”
  “怪不得唐老爷总要来剿匪。”
  两人说了半晌,我才理清了。原来通天寨里的并非山匪,而是蓄养在地宫里的兵卒,时日长了,轮换着去通天寨上当山匪,也算是给他们放放风。
  “口供画押都齐了。”
  明诚之掏出一张纸,递给余海,“保管好了,这个可重要的很。”
  “还有那个张一清,先派人跟住了,看看他那个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俩说完了,我与丁四平才说起了今天县衙里的事儿:一个是虎大来报的,这条信儿与明诚之和余海审出来的大致对上了,就是地宫里也有一样的甜酒瓶叫余海格外留了心,“他们别又效仿咱们,将毒下在甜酒里。”
  “明日继续发年货,送他们果子叫他们腌在酒里,就说京师人都这样喝。”我接了一句,“这样喝那酒就腻的很,比荔枝甘露还腻,我才不信百姓们喝完了这瓶还会去买新的。”
  敲定了这事便说起了西胡人。
  恰此时,白仵作也将虎二四和西胡人的验尸报告送了过来。明诚之接过来一看,心下明了,“皮下埋药乃是禁术,这法子域外早已有了,只是咱们大夏总觉得这法子是逆天道而行,不肯一试。”
  顿了顿,他又慨叹,“原先一直说西胡是域外蛮民,你们看这行事精密周到,计算分毫不差,如今我大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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