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朝珣,朝珣也看着他,他们彼此相望了很久。
朝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夜笑了笑,他声音还是黏黏糊糊,但是眼珠子在灯光底下亮得很。
朝珣听到他说:
“我叫朝珣。”
耳边又是一阵阵轰隆隆分辨不出歌词的音符,朝珣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酒杯,又看看身边空空的座位,脑子混沌了很久,调酒师忙忙碌碌,舞池里的人扭动着腰肢,朝珣一时分辨不出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然后他又拿起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点开一看,发件人是江夕迟。
“你已经打扰我了,有事就说。”
朝珣歪着头闭着眼,耳边的鼓点躁动又密集,他烦躁得很,脑子还不甚清醒,他撸了把头发,又看看那条消息,说:“没事,不重要了。”
江夕迟那边很久没有消息,过了很久,他回了个“哦”。
朝珣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又觉得有些疲惫,他眯着眼面前的酒杯,他捏着它转悠来转悠去,看那玻璃里的冰块在偶尔闪过来的几束光底下闪闪发光。
然后他明白,灯光没办法照到冰块的每一面,江夕迟也不向每个时期的朝珣施舍温柔。
颊边的红,此刻醺到了眼睛里,他眼睛有些发红,懒得再装,趴在吧台上,一字字敲出来勒索江夕迟。
“江夕迟,你还记得,你欠我的东西吗?”
江夕迟回:“我欠你什么东西?”
朝珣说:“几年前,你欠我一个笑,迟迟不给。”
“现在我要你还我。”
“就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弃了,十万字收不了尾了……
第44章
凌晨的酒吧,是黑夜的高潮。狂欢才刚刚开始,空气是红的,酒也是红的,朝珣是一片深蓝。
很深很深的蓝色。
红与蓝的极致都是黑色,红与蓝的极致都是那片夜。
江夕迟来了,他就像山间上那点雪,无辜地挤进了这片和他不衬的红色里被灼烧着。他穿着有点皱的白色衬衫,发丝有些凌乱,但并不狼狈,他在发光,表情疏离得很,像一块儿冰。
而冰是不会狼狈的。
朝珣朝他笑了笑:“你来了。”
江夕迟于是从红色,又挤进了蓝色里,他不适应这片蓝色,从他走进酒吧的那一刻,朝珣就看到了他眼皮底下强压着的喷薄怒火,他在克制着,这让他整个人显得很冷淡,奇怪的是,朝珣一点也不害怕他这种冷淡。
他只是觉得有趣,他的一切反应,此刻都变得格外珍贵。
他盯着他的脸,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缓,心里却兴奋极了。
朝珣盯着他,哑声说:“你生气了?”
江夕迟冷着一张脸,他周身都好似结了冰,和热闹的酒吧一点不衬,他点了杯酒,又看了看手表,说:“你很荒唐。”
朝珣歪着头笑:“我要回我的东西,有什么荒唐?”
江夕迟扭头看他,朝珣懒懒地托着下巴,眉眼里没了从前总挂着的那股子羞赧和拘束,一片坦然。
记忆中的朝珣,很少有这样的表情,这让他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江夕迟像噎住了一样,他皱皱眉,看着朝珣,一句话没说,又扭过头端起酒杯。
朝珣心里不满,他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强硬地掰过来。
江夕迟手里那杯酒晃了晃,拧着眉看他,“朝珣!”
带着些警告意味的口吻。
江夕迟以前,从没有这么喊过他的名字,朝珣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一声,哑声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江夕迟不说话,才抬起一只手想要别开他的手,朝珣却又迅速地按住了他。
朝珣很有力气,从前是,现在更甚。
朝珣凑近,眼睛在他眉眼流连,低声问他:“江夕迟,你要赖账吗?”
江夕迟拧着眉看他,心里窝着一股子火。
强求一个不合时宜的笑,比在夏天求一场雪还要难。
朝珣看着他的脸,他试图在江夕迟脸上,寻找着以前那股子温柔,他死死盯着他,想要把他看穿,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到了。
脸上的笑险些撑不住。
他凑近了一些,呼吸打在江夕迟脸上,淡淡的酒味,他松开他的下巴,恳求道:“江夕迟,你如今都不愿意朝我笑笑吗?”
江夕迟捏了捏眉心,“朝珣,你我都不小了,别再胡闹了。”
他太知道说什么话会叫他难过,朝珣恨自己没出息,过了这么长时间,仍能随随便便被他几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胡闹…”他眼睛闪烁了两下,笑了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话题,试探着问道:“你这么晚出来,女朋友不担心吗?”
江夕迟皱皱眉,“你不觉得你现在关心这个有些晚了吗?”
朝珣笑,他盯着他翕动的唇盯了很久,盯到有些出神,忍不住靠近了些,想要吻他。
江夕迟往后躲了躲。
朝珣脸上的笑一点点隐没。
暗暗的光照见他眼里有水光浮动,吧台上的那只杯子,被他捏在手里,捏的指尖泛白,他花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没掉下泪来。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江夕迟就着那疏离的姿势,眼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语气重了一些,说:“我想我几年前,已经和你说过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