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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的揣测。
  顾念吃饭吃得狼吞虎咽,周围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夸这孩子圆脸有福气,旁的人说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听见。
  费遐周却被严重影响了食欲,放下筷子,碗里的甲鱼汤也不鲜美了。
  没多会儿,聂瑜归来,他换回了自己保暖的毛衣,胸前却仍别着那朵红花儿,
  刚坐下,就听见费遐周问他:“你不介意吗?”
  “什么?”聂瑜没听明白。
  费遐周说:“看着亲妈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多少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吧。”
  这话过分一针见血,聂瑜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不远处挨桌敬酒的母亲,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对方的问题。
  “要说一点都不膈应,那肯定是假的。”他吐了口气,诚实作答,“可说到底,这是我妈的人生,她要跟什么人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费遐周托着下巴望着他的眼睛。
  “其实我小时候也怨过。那时候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离婚,如果日子过得这么不痛快,那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在一起呢?老有邻居逗我,说,聂瑜,你妈不要你了,你以后没有妈妈了。说实在的,我当时听见这话挺伤心的,记恨了我妈好长一段时间。”
  聂瑜不常说起过去的叛逆过往,越是长大,他越想甩掉那个愚蠢的、任性妄为的自己。打过闹过,最终选择了自己与自己的和解。
  他说:“后来有段时间,我爸成天就只知道喝酒,我跟他闹得特别不痛快,情急之下就吼了句‘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不要你了’。这话挺对不起我爸的,但我直到那个时候才终于理解我妈了——过不下去了,一定要解释的话就是这几个字。人生是没办法重来的,但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我妈选择的,就是离婚。”
  张叔捧着酒杯过来这桌敬酒了,客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捧起杯子,不管里头灌的是雪碧还是茅台,通通一饮而尽。顾念一口雪碧喝得太猛,连打几个响嗝。
  “小聂啊,我也敬你一杯。”
  张叔走到聂瑜面前,满上酒杯,单独敬他,“你妈不好意思说,但是你今天能来啊,她真的特别高兴,真的。她之前就总跟说,觉得对不住你,你还那么小她就走了。你妈嘴勥,其实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张叔跟聂平不一样,他个头不高但是身宽体胖,圆脸大耳,见人都是笑脸,瞧着就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没读过太多书,但是心思也简单,不像聂平,动不动就要追求什么小老百姓听不明白的艺术。张叔只想踏踏实实过平凡老百姓的日子。
  聂瑜发自内心地回赠他一个笑容,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张叔,是我该谢谢你。我妈一直很想有个安稳的家。麻烦你了,以后好好照顾她吧。”
  张叔感慨:“你这孩子……说得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有的婚礼是父亲为女儿担忧,有的婚礼却是儿子为母亲着想。费遐周注视着聂瑜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肩膀已然可以撑起更大更远的天了。
  张叔是个感性的人,被聂瑜这几句话一说,眼泪汪汪地去找老婆,说,阿玉啊,你真是有个好儿子。
  聂瑜被他逗乐了,坐回去后一边摇头一边感叹:“张叔可真逗。”顿了顿,又感叹,“不过他是真的对我妈好。”
  费遐周打趣:“你刚才那个样子,跟嫁女儿似的。”
  “的确没什么太大差别。都是希望我妈能过好。”他低头看着桌子,说,“小时候我总抱怨,为什么她不能为了我留在这个家里呢?现在再想想,这个想法太自私了。我妈应该有她自己的人生,我希望她有人关爱,同时还拥有自由。”
  聂瑜转头看向费遐周,视线由下往上,黑色的瞳孔里笼罩着一层薄雾。他说:“小孩,你也一样。”
  “我?”费遐周指着自己,眼睛圆溜溜。
  “嗯。”他点点头,“我也希望你能拥有这些。”
  真挚的爱意,和选择人生的自由。
  宴席吃了大半,聂瑜领着两位小朋友溜出了宴席。
  酒喝多了的亲朋好友们卸下腼腆,抢过话筒把这里当成了KTV,鬼哭狼嚎地唱着歌,只图个开心,没一句在调上的。
  小辈们受不了这音浪折磨,瞅着没人瞧见,从后门蹿了出去。
  顾念实在能吃,临走不忘揣一兜的奶油馒头,一面走一面大声咀嚼食物,嘴里含含糊糊地问:“哥,咱们出来干什么啊?我还没吃饱呢。”
  费遐周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估摸着顾念一个寒假胖十斤都不在话下。
  聂瑜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塑料袋,袋子拉开,满满当当都是各色的鞭炮和烟花。
  他挑了挑眉,问:“想不想放烟花?”
  婚房的后方是一条小河,河边建了一个简易的码头,旁边停着一条废弃的小船。
  今年的冬天极冷,整条河面都冻上薄薄的冰层,河水静止了,漂泊的小船也被冻在原地。河岸对面是低矮的房屋,方形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连灯光也在冬夜结了霜,一切都是静态的,好似定格在框架里的一副田园夜景画。
  一帮小孩儿从巷子里窜了出来,手里挥着烟火棒,火光刺啦刺啦地烧着,胆子大的孩子胡乱往地上扔摔炮,噼里啪啦作响,硝烟味儿弥散在整条河面。
  顾念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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