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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欲生之中,一次又一次醒来,再一次又一次地昏睡过去,四肢百骸有如被抛进烈火灼烧,无一不处在这剧痛中,尤其是脑颅和小腹之处仿佛被吐着红芯子的小蛇啃噬啄咬,更是让他发出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呼喊,接连之下,那股锥入腹中的绞痛愈演愈烈,使他浑身愈发痛苦,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身体彻然透支,使不出半点力气,连呼吸都显得迟钝,像一个活死人。
  恍惚中,似乎有无数的人在呼喊着他,万千道声音吵吵嚷嚷冗杂堆积在他的耳边,夹携着不计其数的,乱七八糟,令人眼花缭乱的断裂碎片似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聒噪而喧闹,纷纷籍籍,仿佛要将他的脑袋全部侵占直至撑裂。
  他在这些多如牛毛,杂乱无章的喧嚣中,忽有一声清晰的呼唤飘到了他的跟前。
  “乎乎。”
  是谁?
  他唯余的一缕意识捕捉到了这道忽近忽远的声音。
  “乎乎,不要睡。”
  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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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细细地含吮着这句话,像是被它补回了一些力气,耗费着这最后的一毫,绷紧了身体,推出自己全身的体力,将堵塞已久的下体撑破。
  最终,他听见了新生儿脆嫩的哭啼,把围绕在他脑海的尖锐通通打散,剧烈的倦意和疲惫来势汹汹将他席卷。
  随后,坠入了一个熟悉而冗长的梦里,这个梦将他带去了他遗失的过往。
  他随着那缕黑色的背影在梦境的汪洋里飘荡了许久,跨过一扇扇时光的门,终于在终点窃得了一点光亮,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捞起。
  转醒时,脑袋仍是沉重得厉害,一时之间还不甚清楚。
  映入眼帘地仍是那个熟悉的金色荷包,清淡的青草香摇晃在他的鼻息之间,缓缓将他唤回。
  耳边忽地响起一个熟稔的声音,“乎乎,你醒了!”
  这道声音跟他之前在喧闹中捕捉到的毫无二致。
  他慢慢转动着眼眸,寻着声音的来向,候在床边的是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也似他梦境里的那个黑色的身影。
  男人面色憔悴,眼瞳赤红,眼下乌青一片,下巴处还冒着胡渣,见他醒了似乎格外高兴,却又极其地小心翼翼,一只手颤抖不止地抚上他的脸颊,指节间的薄茧蹭着他的肌肤,泛着痒意。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乎乎,还疼不疼?”若是没有听错,男人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
  他静静地望着男人,缓缓点了点头。
  男人迅速地转身端来一碗止疼汤,喂着他喝下,又拿了一颗山参丸让他含在嘴中化了。
  在这其中,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很快就把他的视线搅得模糊朦胧,心里酸涩不止,眉毛拧成一团,鼻翼一张一翕,带着厚重的哭腔,低低地喊了一声:
  “晏槐。”
  话落的瞬间,一滴眼泪落下来。
  男人抚着他脸颊的手微微一顿,将那滴泪水抹去,温柔地应道:“我在。”
  他好害怕眼前的男人不是真实存在,他好怕自己还在梦里,只得一遍遍唤道:
  “晏槐。”
  “我在。”
  “晏槐。”
  “乎乎,我在,我在这里。”
  ……
  有多少遍呼唤,就有多少遍回答。
  小皇子一下哭了出来,“呜呜呜……我、我以为你遇难了……我好怕,我怕我自己撑不住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晏槐,晏槐……”
  晏槐心疼地俯身将他的眼泪吮吸掉,“我没事,乎乎,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乎乎,对不起。”
  小皇子哭得不能自已,他道:“那个太监……太监说你遇刺了,伤……伤势严重,流了好多,好多血……”
  晏槐宽慰道:“哪个太监说的?胡说八道,我是遇刺了,但只是伤了手臂而已。”
  怕小皇子担心,他将左臂给他看,已经包扎好了,显然伤得不严重。
  小皇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确认的确伤得不重,便道:“就是我那次去找你的时候,让我等在外面的那个太监。”
  他话出口,让晏槐呆滞了许久,问道:“哪次?”
  小皇子瘪瘪嘴道:“就是我听见了那个老臣让你不要和我厮混的那次,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们还在母妃面前许下了承诺……”
  话还未说完,晏槐忽地便埋在他身上,将他紧紧抱住了。
  小皇子还有些不明所以,推了推他,“怎么了?”
  晏槐欣喜若狂地激动道:“乎乎,你想起来了!”
  这话让小皇子倏地恍悟,也高兴不已,他抬了抬手,也环抱着晏槐,“对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仿佛一切都落到了归属之地,那是他们的记忆,到了这一刻,终于成了共同的美好,空寂的心海填补了最后一丝缺憾。
  往日里喝下的苦酒此时都成了甘霖,甜丝丝洗涤了苦涩。
  小皇子正高兴着,忽觉自己的脖颈处泛了温热湿润的触感。
  晏槐抱着他,声音像是从胸膛里闷出来似的,“乎乎,真好。你知不知道,你疼了一天一夜,整个下半身都是血,脸白如死灰,浑身是汗,连疼也喊不出来。太医都跪下对我说,你可能不成了……幸好,幸好。”
  小皇子轻轻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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