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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桥没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纪真宜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路灯下,眼睛和牙齿都亮得发光。他招招手,难得傻气,像条得了骨头的狗,“没什么,晚安。”
  谢桥觉得他的笑有点碍眼,碍眼到自己的脚都提不起来了,掩饰地偏过头,“我走了。”
  纪真宜还在那招手,“嗯!”
  谢桥低着头,重复说,像在较劲,“我走了!”
  “啊?”纪真宜难得糊涂,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哦哦哦,这么晚了还坐车多累啊,要不和我凑合一晚上吧?不会挤到你的,好不好?”
  谢桥视线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才轻飘飘地落到纪真宜身上,纡尊降贵,勉为其难,“那好吧。”
  这个夜晚,祝琇莹辗转反侧,她躺在床上,和莫海华说话。
  “我怀上他的时候感觉自己都没长大,可知道他在我肚子里的那天起,我就开始爱这个孩子了。”
  “他出生的时候真就像个小耗子,瘦巴巴的,我好怕他养不活。他小时候学东西很慢,话都说不清楚,瘦瘦小小,只会玩沙子发呆,他奶奶很不喜欢他。他三四岁的时候,纪超那个畜生发酒疯把他甩到墙上,我当时拿刀要把纪超剁死,结果被他打得动不了。我想,这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长大我就什么也不求了。”
  她一开始就哭了,说到这开始哽咽。
  “他初中在学校里总被人打,一身的伤,我去问老师,老师说他调皮活该,我气得跟老师吵了架。花了好大力气给他转了班,还是那样,我想这孩子真的学坏了吗?”
  “他后来谈了一个男朋友,人很好,我现在都记得模样,高高大大很帅的男孩子。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好朋友,那个男孩生病去世了我才知道他们在一起,真宜日日夜夜的不睡觉,睁着眼睛一坐一天,高考也没参加,他、他……他去淌河……我不在乎他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了,我只想他活下去,我好害怕,我就这一个孩子,我怕他就这么没了。”
  莫海华想抱住她,却被她挥开了,她在自顾自地说着。
  “他有时候笑,我都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可他慢慢好起来,我又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让他好好学习好好画画,重新高考有个好未来,别那么苦。
  他复读的那一年,是我压着去读的,我知道他苦,没心思读,可我怕他后悔。那一年,他遇到了小桥,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有什么,我看得出真宜很喜欢他,他对小桥特别好,可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孩子,我就像个瞎子,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又什么时候分开,我全不知道……
  真宜总是不省心,他读的美院那么好,再读几年出来,当个画家开个画室或者当个老师多好,他硬要当什么记者,天天在外面跑,又苦又累工资还低,他被打过。”
  她喃喃地说,“我有时候想,到底是他开心重要,还是我安心重要,我总是不知道。”
  “他说谈了个特别好的男朋友,他好喜欢好喜欢,我当时就哭了……我没想到是小桥,小桥特别好,我真的……”
  莫海华把她搂进怀里去,下巴抵在她头顶,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不说话就这么无声抚慰。
  夜更深了。
  纪真宜和谢桥在关了灯的卧室做爱,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呻吟都是沉默的,他被操得无声啜泣,赤红粗凛的阴茎在紧致湿热穴眼里紧密地进出。
  纪真宜睫上沾着春水般的湿泪,回过头谢桥接吻,谢桥火热的手掌从他细嫩的大腿根一直摸到被吸肿的乳尖,时轻时重地掐着,最后一起射了出来。
  纪真宜的高潮永远比谢桥要来得激烈汹涌,他在这个安谧的冬夜被情火烧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不停。谢桥把他搂过去让靠在自己身上,纪真宜隐约感觉谢桥好像在看他,他稍稍睁开些眼,谢桥正俯下身亲在他额头,又继续沉默看着他。
  酣畅的性爱过后,这样甜甸甸几乎成了实体的视线让泛着涟漪的柔情在纪真宜的心头漾开,语气都带着股骄横,“你是不是特爱我?”
  他以为谢桥一定会矢口否认,可出乎意料地,谢桥竟然说,“是啊,得意吧?”
  纪真宜的视点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中对上谢桥注满星斗的眼睛,幽邃深情如有千言万语,他从来就无法抵抗谢桥的眼睛,那种汹涌的深情几乎要溺杀了他。
  他讷讷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浸着哭腔的哑,沙而润,“你爱我什么?”
  谢桥说,“骚。”
  气氛被掐死了。
  纪真宜磨刀霍霍的样子好慈爱好核善,“宝宝,给你一次修订答案的机会。”
  谢桥竟然笑了,是难得清朗得趣的笑声,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他自己都意识到了,手握成个虚拳抵在唇上,笑又渐渐隐淡下去了。
  谢桥其实并不喜欢“爱”这个字,他觉得俗,说来俗,算来更俗,明明那么多可以做,偏偏要说,“爱你什么呢?爱你温柔,爱你自由,爱你善良。”
  “可我明明知道,就算这些你都没有,我也一样爱你。”
  他自嘲地笑了,“我好傻啊,纪真宜。”
  世界上每一秒都有见异思迁,都有心猿意马,都有朝秦暮楚,可兰因絮果的少年时代,成为谢桥这么多年“阴魂不散”的温澜潮生。
  每次不见他,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想他的,可皮夹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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