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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宵征问。
  “倒也不是。这个世界挺该死的,战争、瘟疫、儿童失学、杀人命案。”西嫣一桩桩一件件数着,“其实我自己知道,音乐是很没有意义的,它没有弥平伤痕的功能。但是它最基础的作用,是记录。”
  “只有对于历史的记录,能打破墙与墙,能到达未来。”
  俞宵征迷糊,西嫣倒像个哲人了。西嫣扯唇一笑,伸出手臂来,揽着他往前走。
  “很多的世界性的新闻,其实我都是从磁带里听来的。”
  俞宵征对此有些见解:“这和诗歌书籍的作用一样,但音乐流传范围更广,更有传播的效用。”
  头顶的杨树落叶子了,扫地工在忙,蓝色的脏污工作服里扭动着舞步,大扫帚刷过去了,一声唰唰秋天变深,他还在唱花房姑娘呢。
  “你有没有走完过火车的铁轨?”西嫣问。
  俞宵征摇摇头。
  “我走过。”他简短地说,“小时候,我以为能走到乌鲁木齐去找我爸妈,我走了一整夜,晕倒在路边。”
  西嫣又说:“我终会再走一次,这一次一定要看到太阳升起。”


第09章
  俞宵征的家人来信了,信里夹着几张薄薄的钞票,这是俞宵征这个月和下个月的生活费。
  今天方治的妈也要给他结算补课费。
  俞宵征从传达室出来,他身后吵吵嚷嚷又进去几个男生,东翻西找找情书。
  俞宵征回到宿舍,忙不迭把钞票收好,开始看他的信。
  信里大家一切都好,妈妈在成衣铺做活计,爸爸在帮人写对联。
  爷爷的病好些了,只是仍然在喘。听说北京最近沙尘天气,他爸嘱咐他自己要防护好,天气凉了,知冷知热及时添衣加餐。
  字字真切,尽是让他不要挂心,可俞宵征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家境从浩劫中生存,却是再起也难了。现在不过是一家人勉力过日子,谁能放得了谁的心呢。
  他家里以前多幸福,一家人都知书达礼,是所谓的书香门第。
  父亲做大学的教授,爷爷喜好收藏古玩,从小俞宵征就被教琴棋书画。
  但他们现在又和不识字的粗人有什么区别呢,好像也没有。
  他爸被打断了腿之后,家里的天塌了,他们不还是要四处求情奔波,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那些字画,还有满肚子的墨水,能拦得了什么。
  这件事儿俞宵征一直都没弄明白。
  他爸给人摔在地上,小孩儿笑嘻嘻左右脸轮流扇耳光的时候,俞宵征不止一次感觉到了心灵的麻木。
  趴在地上的,是一位留过学受尊敬的教授。
  他重重叹息一声,这时贾真真刚好进来,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儿,嘴里也不闲着,他伸着脖子往俞宵征这边看一眼,火眼金睛的:“哟!还是毛笔字儿呢!谁给你写的信哇,字儿写得不赖!”
  俞宵征连忙把信收起来,道:“是我家里人来信。”
  贾真真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咱们春节食堂免费发放对联,是不是就是你在写来着?”
  俞宵征没想到他还能想的起来这个,点头道:“是我。”
  “真是个书香门第啊。”贾真真的眼神从他的头顶一直捋到脚上那双开线的鞋。
  “什么书香门第。”俞宵征无奈道,“只是小时候学过一些书法而已。”
  “真不赖。”贾真真说着,“隔壁搓麻呢,你去玩儿不去?”
  他们闲得慌,在宿舍聚精会神地搓麻将打牌,经常吵得一栋楼都听得到。
  “我不去了。”俞宵征说。
  贾真真哼唧着,嘴唇一翻,瓜子皮儿飞出来。也不知道他来干嘛的,他就是到处都逛逛,哪儿发生新鲜事了去哪儿瞅一眼。无事发生他也找点儿话说,这种人从不让自己闲着,也不让自己和他人冷下来。
  晃悠了一圈儿,说了几句话,贾真真磕着瓜子又去隔壁了。
  俞宵征把信件又看一遍,折好,放进他的文件袋里,里头撑撑展展放着十多封信,他就靠着这些信和家里联络。上学一年只回去一回。
  因为要给方治上课,他现在没法儿回信,只能等到晚上。
  《复活》他已经读完了,他一直在思考。
  思考他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是否要进行一次思想更新换代,他是否要追求些高尚的东西。他也思考西嫣给他听的那几首歌,那是一种新的音乐方式,那叫摇滚。
  摇滚是什么?
  俞宵征好像不明白。
  学校广播有时候放歌,他在操场上坐着,听见“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这两首歌倒是个延伸,他要去的地方,那姑娘在前面走着,走向了大海。
  一放黑豹乐队和崔健的歌,学校里的学生也躁动起来,踢球都踩着点儿踢。
  俞宵征想,有一种力量在里头。一种暂时性迷失和永久性昂扬的力量,不分方向,径直向上。
  他不是家财万贯的聂赫留朵夫,似乎他也没那么高尚的道德精神时时矫正心灵,他没对女孩儿有过追求,更谈不上拥有一个天平一般可供称量自己行为的玛丝洛娃。
  尽管俞宵征有一双在西嫣看起来和玛丝洛娃一样的眼睛。
  那他有没有力量,他要有什么样的力量,如何去追寻他存在于社会的意义呢。
  到了晚上他问方治。
  “方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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