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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太好受吧。”
  “你!”
  一个小警察怒目圆睁,当即就站了起来,却被秦川拦了。
  他神情居然也很平静,还有余心回头安抚同僚:“坐下。这是事实,我们的确有些掣肘。但这和您——财政部特别顾问、上海特别市经济办公室的宫主任有什么关系?”
  宫先生在众人并不友好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把烟送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以一种非常享受、不急不缓的节奏吐出了一串完整的烟圈。
  “这桩案件已经影响到了荷兰租界的治安,很多工厂被无故打砸,无法生产,导致部分日用品无法足额供给民用,财政部也很重视,所以派我来斡旋一二。”
  秦川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宫长官请讲。”
  “秦副队也清楚吧,这件事闹到这么大,已经不是当事人说了算,而是看领事馆和法院想达成什么结果。我和大使谈过,为了平息民愤,也为了不让稽查队的兄弟们白忙活一场,他们愿意协助抓捕一批藏匿在租界内制作、贩售红丸的嫌犯,赃款充公。”
  秦川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稍显锐利,不冷不热地说:“好办法,那被奸污的尹氏女阿佩呢?”
  宫先生的神情非常温和,简直像是博学多才的先生在看学堂里的刺儿头学生,带着教导后辈般的耐心:“被害人会同意和解的。尹声涛在上海天蟾舞台从事编剧兼演员工作,家境不算富裕。”
  一屋子警察表情各异。
  宫先生叹了口气:“我也理解各位维护公义的心情,但奸污民女、妨害风化是自诉罪。被害人想要公道,可是比起公道,还有其他东西是他更想要的,各位警官或许对我有误解,但我从没打算以势迫人,我保证尹家父女会拿到他们满意的补偿,尽快结案、恢复社会秩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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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用力地闭了闭眼,涩然开口问:“那嫌犯呢?”
  宫先生随手在桌面上按熄了烟头,观察着被烫出来的乌痕,轻描淡写地反问:“从来只有最好的解法,没有全胜的棋局,不是吗?”
  秦川沉默了良久,脸色都隐约泛起铁青,阳光照在他俊朗的侧脸线条上,像是描了金漆的邢窑白釉。
  他在想,如果此时此刻自己代表的是正义,那么他算是妥协了吗?
  又或者,为了更多的人的利益,其实宫先生才是对的?
  5月11日晚,伊索古马戏班场内连发两起火警,观众四散奔逃,戏班生意难以为继。
  5月17日,第二特区法院签发传票,派人传送双方当事人,并通知了代理律师。
  5月20日下午1时,第二法庭开庭审理,被告人、自诉人父女与代理律师均未到庭。
  5月26日,法院裁定此案已经和解,不再予以受理,遂成旧上海一桩悬案。


第3章
  宫先生和秦川都没有想到,第三次见面时,他们的角色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当局规定,每位远洋旅客可携带免税的25支雪茄、200根香烟和半磅烟丝。
  秦川主抓禁烟,海关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他站在码头,朱红、橘黄的巨型广告牌鲜明地映在海里,绿油油的海水又泛起白花花的海浪,显出一种极油腻且错乱的繁华来。
  远洋轮要从长江口行驶40英里至吴淞口,再逆黄浦江而上14英里,才能到租界港口。
  宫先生站在他身侧,巨大的货轮慢慢驶来,山岳般的阴影铺天盖地坠下来,几乎要将他们压成沧海一粟。
  “这是我向日本东亚海运株式会社买的客货两用轮,总重三千吨,秦副队觉得如何?”
  秦川状似无意地问:“蛮好。听说宫厂船只总吨位超过万吨,这是最大的?”
  宫先生笑着看他,眼底闪着戏谑:“秦副队要是嫌不够,那我再买一只更大的。”
  秦川挑了下眉,抬臂时肩章一闪,扶眼镜的手指修长如象牙箸:“宫老板还不满意?这货轮能装一百五十吨盐了吧?”
  政府垄断盐业,禁止旅客私带盐和麻醉药品,盐税、统税、关税是国民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宫先生摊手:“一吨棉花和一吨铁的重量是一样的,秦副队想说什么?”
  秦川露出一个恳切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微妙的自嘲:“宫老板放心,《申报》数次夸您是帮助建设国民经济的利民实业家,我不过小小警察,哪敢管到您头上?”
  宫先生对他露出一个“你我都知道这是屁话就不必拿出来讲了”的礼貌表情。
  秦川只当没看见,继续真诚发问:“我只是有点好奇,您常常无偿为民众捎带家书和土货,甚至为留洋学生运送各类标本、模型和器械,那些腌鱼熏肉和所谓必须保存珍稀材料用的特殊溶液,能提取出多少吨粗盐?”
  四月的时候国防设计委员会改名“资源委员会”,负责指导管理全国矿业开发及重工业建设。事实是国民政府采用官商合办、共同入股的方式,有计划地成立了一批专业公司,企图控制全国商品生产流通。
  宫先生炒完二三关库券就买了几个别人脱手的矿产,旁人本以为他是钱多烧的;现在再看,原来他每一脚都踩在时势前头,身价愈发水涨船高。
  宫先生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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