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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把被子盖好,担忧地问:“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叫医生来检查一下?”华姨恐怕他最近吃的太少了,身体受了损伤。
  南津提起嘴角想笑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笑出来:“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华姨叹了口气,很快把糖水端进来,温度微微有些烫嘴,南津坐起来,勉强喝下去一半,说:“放在这儿吧,凉一凉,我待会再喝。”
  “我陪你吧。”华姨道。
  “不用,我就躺一下。”南津说。
  华姨心想也好,即使不叫医生,她也得给医生去个电话。
  白瓷碗就搁在他床头柜上。
  不出半个钟头,华姨听见楼上的动静,忙上楼去看。房门是反锁的,但华姨有钥匙。这栋别墅太大了,房间有很多,华姨一时着急,找了好一会儿,房里南津在喊:“华姨!”
  华姨连忙应道:“哎,我在呢!怎么了?”
  “我把碗打碎了,没事……”
  这会儿华姨已经开了门进去,南津坐在地毯上,半举着手,地毯上暗了一块儿,湿乎乎的,不知是糖水浸的还是泅了血。
  南津继续说:“就是手上伤了一点点,你帮我拿东西来包一下吧。”
  他表现得很平静,华姨见他手掌根的地方被割得乱七八糟,当即就要叫起来,急急地去找医药箱帮他包扎,一边给南津消毒、裹纱布,一边憋着声气儿,眼泪都要流出来。南津安慰她:“看着吓人而已,不疼的。”
  华姨不说话,包扎好了才说:“去医院。”
  南津仰头望着华姨,他的表情似乎在说“没那么严重”,但实际上他半晌一句话也没说。
  最终,也只是喃喃道:“我只是不小心……别叫慕先担心。”
  于是在电话里,华姨委婉地说是南津被碎片割伤了手腕,但南津是有过自杀的前科的,耿介再明白不过了。
  那还是在南津最难过的时候,那时候南乔刚死——南津是个孤儿,从小没依没靠,只有这么一个跟他一同在孤儿院长大的姐姐,两人算是相依为命。为了凑够南乔的医疗费,南津阴差阳错上了耿介的床,但南桥还是死了。
  南乔刚死那会儿,南津几乎得了失心疯,那时他还不到二十,正是最得人喜欢的年华。南津长得钟秀,性子又纯,一个人孤伶伶地在病房里哭。耿介还从未见过一个人悲痛成那幅样子,好像连自己的命也能哭掉半条去,心一软也就顺手救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耿介把他安置在疗养院里,专门养几个人照顾他,又请最好的心理医师来给他做治疗,隔几天就抽空亲自去看看。
  南津情绪崩溃后,整日痴痴傻傻的,后来好转一点,便开始跟医护人员对抗,不吃不喝。医生说他这是完全丧失了求生欲,一心寻死了。
  那个时候耿介刚刚得了祖父的命令,要彻底解决这件不堪提及的艳事,预备就此对南津丢手不管,只是去见他最后一次,起码给他一个安排。哪知正碰上南津自杀未遂,一堆医护人员围着他转,而他本人神情晦暗麻木地躺在床上,只有耿介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珠子才微微转了一转,不甚明显地注视着耿介。
  他认得自己。耿介当时略有些惊奇地想。

作者有话说:
  哈,没存稿了好开心(?)

第6章
  耿介早已记不清最初见着南津是什么样的情形,比起经年累月的陪伴,再惊艳的初见也未见得多么刻骨铭心。但那一次跟南津的对视,他始终记在心里,似乎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后来祖父去世,耿介才又回忆起南津跪在病房里悲声痛哭的样子。他跟祖父也算相依为命,但祖父去世,他却没有南津那样的悲痛。耿介努力回忆南津当时的状态,相形之下,自己显得那么寡情薄义。
  被某种无形的念头驱使着,他又去找南津,坐在南津身边陪他晒太阳,似乎想让他分给自己一些悲痛。
  当时他熬了好几天,虽哭不出来,眼睛却也熬红了,显得整个人有些憔悴,便戴着宽宽大大的墨镜遮住眼睛。南津不声不响地,突然伸手把他的墨镜摘了,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让他不自觉眯起了眼。天是蓝的,树是绿的,面前的青年沐浴在树荫漏出的阳光里,神情麻木,把抢来的墨镜挂到自己鼻梁上。他脸小,戴着这么大的墨镜显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耿介侧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他在病房里那会儿,刚从死神手里缓过来,身边那么多医护人员,却都被他视为无物,独独只将自己看在眼里。一瞬间,像是产生了奇妙的磁场反应,世界之大,来去匆匆的皆是虚幻的热闹,也只有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两个孤独的灵魂,共同坐在阳光之下。耿介伸手把南津揽到面前,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跟我回家吧?”耿介问。
  南津没有回答,只是任由他揽着,过了会儿,像是太无聊了,他伸手去揪耿介的衣角绕着玩儿。耿介将他的手攥进自己的手里,就此,再也没有丢开过手。
  但现实总不会像童话故事一样,一心奔向一个完满的结局,便再也不会横生枝节。南津曾经说,假如没有耿介,自己早就死了。但现在耿介不得不承认,有自己在身边,也没能让南津过得很好。他的病又复发了,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耿介甚至不敢想南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像以前一样,睡不着,吃不下,神思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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