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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一直想与你说,先前不好开口……你背部的疼痛并非因为受伤,而是阿片类合成药物的戒断症状。fentanyl的镇痛效果比吗啡高一百倍,副作用也大的多,嗜睡、恶心、低血压、极易上瘾,一旦停止服用就会加倍疼痛。”
  柳舒神情略不耐烦,打断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疼着而已,你再给我开点。”
  洛冉皱了皱眉,有点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国外每年阿片类药物滥用致死的案例高达四万,其中fentanyl占一半,你晓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
  柳舒脾气不甚好:“我当然晓得,不然为何单单与你交往,当我闲的么。”
  洛冉惊愕不已,双目睁得通圆,不可置信地:“你说什么?”
  柳舒漫不经心一瞥,眼皮也不肯抬:“你继续开药予我,我什么都应你,你要我做你情人也罢,玩玩也罢,都可以。”
  洛冉指尖发颤,身躯抖得好似秋风枯叶,突然猛地一把将人推开,倏然立起身吼道:“我真心喜欢你,你却把我当药铺子!”惨然一笑,唇角干燥撕裂,渗出血,“也罢也罢,就当我一颗心喂了狗。”
  柳曦端着刚煮好的安神汤药出了厨房,正欲朝楼上走,远远瞧见洛医生甩开卧室的门,如风暴般冲下楼梯,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他心内惊疑,入了房内,哥哥面无表情倚在床头,枯木死枝般毫无生气。将手中瓦罐放在小桌上,踌躇半晌道:“哥哥与洛医生有了嫌隙?”
  柳舒怔楞着,半晌点下头。
  柳曦似有犹豫:“……哥哥不要止痛药了?”
  柳舒木然地摇下头,气息微弱:“我还是疼着吧。”
  柳曦许久没有说话。
  哥哥为何与洛医生来往,他心里是清楚八成的,只是终究向着哥哥,向着柳家人,没有勇气点破。
  只可惜了洛冉,好好的一个年轻医生,爱上一个永远不会回应的人,白白伤了心。
  柳曦默叹,即便哥哥利用了洛医生,他也舍不得责怪哥哥。
  若是哥哥犯了错,他也有一份的。
  柳曦揭开罐盖,用瓷勺小心舀出汤药,一点点喂哥哥喝下。
  柳舒只是干呕,哪里喝得进,尽洒在地毯上。柳曦跪在地上用毛巾拭去污迹,舍不得逼迫哥哥喝,只好言好语地哄着求着。
  柳舒半阖着眼,只是难受,勉强咽下汤药,蜷在一处。
  柳曦垂着面庞,轻声道:“今日是沈先生葬礼,哥哥不会去罢……”
  柳舒闭了闭眼,摇下头。
  柳曦悉心替他掖好被褥,叹道:“哥哥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自己取了黑西装黑领带,疲惫着打点完毕,驱车出去。
  葬礼现场寂静而肃穆,沈家人悉数到场,程家、齐家、施家也来了人,秦愈湖也在,柳家却是只有他一个。
  黑白的遗照放在堂中央,仍是标致的好相貌,目若秋水,微微笑着,可惜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柳宅了。
  再也不会在厅中静坐,熬那些个水磨的功夫,只为瞧见楼上的人一眼。
  柳曦随着人流上前,静默着鞠了躬,双手呈上奠仪。
  突然旁边冲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双眼通红,尖叫道:“沈瞻是为你哥哥死的,你哥哥连看也不来看一眼!”
  柳曦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左脸“啪”地挨了一个耳光,这一掌既狠且毒,已然用尽了浑身气力。
  少年声音满是哭腔:“什么样的感情要用人命祭奠!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比一个心狠,现在他终于被弄死了,你们满意了罢!”
  沈家人上前阻拦,少年双手在空中乱挥,犹自哭喊不止。
  柳曦怔忪在原地,无法移动身体,半边脸上一个清晰的手印。
  秦愈湖焦急地越过众人上前查看,手指抚在脸颊上,直道:“你怎么也不躲开。”又是责备又是心疼。
  沈家长辈沈源指了指那个少年,对柳曦道:“沈瞻是他堂兄,他们二人一块长大的。”顿了顿,叹一声,“沈瞻过去再如何对不起你哥哥,现在也该还清了罢。”
  柳曦隔着重重人群朝那个少年望去,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无数的悲凉苦楚哽在喉间。垂首再三向沈源致了歉,转身离去。
  秦愈湖赶紧去追,柳曦走得急,直到停车场才将人追上,手拽住胳膊将他拽至自己胸前,那个孩子脸上已满是泪痕。
  不忍心道:“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
  柳曦只是摇头,又落下泪,“哥哥那么温柔善良,所有的好他都占全了,却得不到幸福,我又算什么呢?我不及他半分好。”
  秦愈湖禁不住皱眉,“你怎么能这么想。”
  柳曦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两步,哽咽道:“秦先生,我考虑过了,我们还是先分开一阵罢。”
  第二日,有娘家远亲发来消息,问情况如何。
  柳曦没有心思,只草草回应:沈先生已于昨日下葬,柳先生没有出席葬礼。
  又过了数日,再次发去信函向沈氏致歉:哥哥已经去了另一个城市,沈、柳两家亦不会再有牵扯,惟愿逝者安息。
  柳宅终归于沉寂。
  世间事,世间人,大抵如此,踽踽独来,踽踽独去。
  或许本就该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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