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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时安立马直起上身,“怎么会,我只是看你在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讲。”
  胡小贞闷着气,斜眼看了白唯夫一眼,然后掏出一封信来,“来的时候去看了看医馆的信箱,里面有一封信,给他的。”
  时安手里还有刀和梨,只抬头看了看那信封,白唯夫伸出手去,胡小贞看着那只手,把信重重放上去。
  “时安哥,那我先回去了。”
  时安扭头叫住她,“小贞,下午来的时候麻烦你多煮一份青菜瘦肉粥。”
  “……知道了。”胡小贞皱着眉,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时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唯夫看了看寄信人,是戴青,他拆开信,取出信纸抖开。
  时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削梨。
  等白唯夫拿信的手垂下去时,他才抬起头,“怎么了?有急事?”
  白唯夫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
  时安见状,将刀放下,“出事了?”
  白唯夫看着他,“疯了,都疯了……中国这是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来……”
  见他这样,时安不禁也开始紧张,“什么意思?”
  白唯夫将信摊在他面前。
  时安将削好的梨递给他,把刀放柜子上,擦了擦手,拿起信来看。
  只看了一半,他就感到浑身发凉。
  信里描述了兰城近一月来的许多事,四月初的一次会议后,全城忽然掀起了批斗的狂潮,最开始只是学生的游街喊口号,后来愈演愈烈,不少知识分子和干部都成了批斗的对象,被拖上街游行,有知识分子因为自印刊物被枪决,还有几个老干部被批成“政治野心家”而被革职,永久开除党籍,就连寺庙都被除“四旧”的打手边打边砸地拆了,一排排和尚被迫举着写着“什么佛经,尽做狗屁”的条幅配合拍照。
  一切都荒唐得像笑话。
  但又确实是这人间。
  时安继续往下看,《新视报》的报社被激进份子都砸了,文库中的书籍和录音、影像带都被烧得精光,戴青作为领头人也被拉去批斗,不过所幸没受什么伤,但是同她一起的另一个报社的社长却被打瘸了一条腿,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他翻着这薄薄几张信纸,心沉下去,他联想到了两天前那次学生游街和暴行,不安从心底不断上升。
  “唯夫,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唯夫蹙着眉,语气无比沉重。
  “我看,中国要变天了。”


第18章
  疯狂的动乱从1966年二月的“二月提纲”就开始酝酿,直到五月上海文艺座谈会以批判《海瑞罢官》为引子,掀起了文艺界乃至政治界的全国性批斗,全国大、中学生高喊着“造修正主义的反”的口号,自成“红卫兵”,到处揪斗学校教师和突出知识分子,社会动乱爆发。1967年,老一辈革命家被批为“二月逆流”,再次掀起夺权的斗争风波,一桩又一桩冤假错案被拍定,全国社会机关陷入泥潭,停滞不前。
  白唯夫不停翻着为数不多的报道“文化革命”的报纸,对照着戴青的叙述和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仔细清理着这次动乱的线索,用钢笔一一记录下来。
  他坐在医馆的角落,脑袋上还缠着纱布,时安倒了一杯补气血的茶放到他手边。
  白唯夫出院后,就重新开始拿起笔,时安怕他一劳累,身体素质又差下去,肺炎虽然能治好,但还是怕复发。
  “休息休息吧,头痛不痛?”时安看着他。
  白唯夫摇了摇头,一手扶着后颈缓缓仰起头来,“我没事。”
  时安将茶杯轻轻推过去,“喝点。”
  白唯夫放下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时安看着他喝完,接过茶杯,转身去清洗。
  清算完炭火钱的胡小贞送走送炭的伙计,回头看见时安把洗完的茶杯放在桌上,正用毛巾擦手,她走过去道,“时安哥,杯子我来洗就好了,这种事不用你做的。”
  时安将毛巾挂起来,微微笑着说,“没事。”
  胡小贞把剩下的几张毛票塞到他手中,“那我去熏药了。”
  “嗯。”
  胡小贞坐到小灶炉前,一块一块地夹着松烟碳放进去,拿起放在一边的蒲扇轻轻扇着火。
  她一边扇着,一边看着时安。
  时安还是一丝不苟地看着病人,做着自己的事,但他时不时就要去看坐在一边的白唯夫,捏着钢笔写得飞快地男人也会抬头看他,两人都不说话,但眼睛里都带点笑意。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胡小贞有些忿忿地看向那个脑袋还缠着布的男人,她这一段时间以来,对他也算了解了,她也记起时安曾经同她说过他是个作家,好像还挺有叛逆思想的,时安每每说起他,都半分喜悦半分落寞,那种怅然的模样挠得她心里痒。
  她曾经趁时安不在,翻了翻他放在桌上的报纸,她初中毕业的水平,也知道那上面都说了些什么,那些写东西的文人都不太喜欢那个男人的样子,他们都说他有悖伦常,不要脸、无底线。
  胡小贞没看过他写的小说,但光看到这几个词,心底里就认定了他是个赖皮混蛋,时安哥一定是被他的外表而迷惑了才把他当做好朋友的。
  胡小贞想到时安,心里更加生气,这个白唯夫一来,时安哥的全部注意力都到他身上去了,还帮他找了间屋住,就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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