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白舟注意到季糖，转过头：“你醒了？”
“嗯。”
季糖站在裴白舟面前，低声道：“裴先生，这是……？”
“我的妹妹，五四的时候被军阀杀死了。”
五四……？
季糖知道现在是几几年。
这个年代，有一句很著名的口号——誓死力争，还我青岛。
由这个口号爆发而出的游行，通常充满着鲜血与热血。不少学生都死在其中，被这个国家里腐败的政府杀死。
“裴先生，请节哀。”
季糖抿起唇，淡声道。
“没事，习惯了。”
他所在的大宅子里，本拥有一大家子人的。可后来，一个个都没了。
他也习惯了。
裴白舟半蹲下身，拿起放在白布上面的学生证，放在一个透明袋子里。学生证也被鲜血浸透了，但上面的北京大学校徽仍是显明得很。
“我们回去吧，到时候会有人把她埋到公墓里。”
“嗯。”
季糖乖乖地跟着裴白舟回去。
一觉过后，季糖又变饿了。吸血鬼小幼崽的食量小，但需要吃很多餐。他跟在裴白舟后面，视线不自觉地盯上对方的颈脖，吞了吞口水。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变态。
“该吃午饭了。”裴白舟带季糖来到吃饭的大厅，可桌面并没有摆着季糖想象中的佳肴，而是一个冷冻箱。
裴白舟打开冷冻箱，在朦胧白雾中拿出一个血袋。
他瞥一眼季糖：“你是吸血鬼吧？”
季糖彻底愣住。
“从我捡到你的那时起，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后来我发现我的猜想果然没错。”
裴白舟淡声道。
他遇到季糖时，看见季糖的皮肤因为阳光的照耀，而变得越来越透明，而且磕碰伤口的鲜血，是黑色的。
后来，季糖不自觉地吸了他的血。
裴白舟看见季糖吸血时，眼睛是兔子般的红色。
“抱抱歉……裴先生……我一开始没和你说。”
季糖小声嘀咕道。
“没事，你还是可以在这里工作。”
裴白舟将血袋丢到季糖怀里：“吃吧，你的午餐。”
季糖揣着这血袋，从血袋散发而出的气息被他捕抓到，是玫瑰花味的血液，而且很新鲜，……似乎是刚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
“这鲜血哪里的？”
季糖有点怕裴白舟杀了人。
“放心，是在血站那里买的血包。”
季糖这才放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拆开血包，血包的口子是一个类似吸管的东西，直接上嘴喝就行。
他很满足地吸了一大口——
新鲜可口的鲜血滑入喉管，使得他整个身体连带着灵魂都得到了滋润。
他舒服地吁出口气，喝得脸颊微红，仿佛在喝酒。
裴白舟盯着他因为鲜血而变得红艳艳的唇，淡声道：“你们吸血鬼……是可以给人类初拥吗？”
季糖放下血袋，抬起染着几滴血的脸颊，乖乖地点点头：“是呀。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给您初拥……”
就是不知道他给裴白舟初拥后，裴白舟的血液味道也会不会变成奶味。
“你给我初拥？”
裴白舟挑起眉，看一眼面前单薄清秀的小孩子。
“嗯，初拥过后，就不会死去啦，你可以永远地保护你喜欢的事物。”
第221章 裴白舟3
季糖是希望裴白舟能够接受自己的初拥, 这样无论他遭遇什么危险, 都不会死去了。
可裴白舟听罢他的话, 并没有什么触动, 淡声道：“你先吃吧，我去给我妹妹安排葬礼。”
“嗯。”季糖点点头, 坐在餐椅上，乖乖地拿着一包血浆，小心翼翼地吸着。仿佛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血液, 而是奶瓶。
血浆对于吸血鬼幼崽来说很多, 季糖喝到一半就饱了, 他将剩下的血浆包好，放进口袋里, 打算饿就拿出来吮一口。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藏的只是一袋小零食。
吃完午餐后, 裴白舟让季糖跟着他去参加婚礼。毕竟裴白舟也放不下让季糖一个吸血鬼到处乱跑。
裴白舟换上了黑色西装, 戴着黑色皮手套, 光滑的皮革质感勾勒出青年修长的手廓，黑皮靴踩在地面发出冰冷的响声。
他带着季糖坐上自家的车子，缓缓地驶向郊区的墓园。
其实说是葬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埋葬仪式。跟随在裴白舟车后的也没有长长的殡葬队伍，只有一个运载骨灰的殡仪车。
在这乱世, 哪有这么多时间搞着繁琐的仪式。
裴白舟带季糖来到裴家的私人墓园。墓园很多坟墓, 密密麻麻地摆满一片, 看得季糖不禁发愣。
“这……都是你的家人？”季糖皱起眉。
“嗯。”
裴白舟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动容：“现在整个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 如果我也……变成这里的墓碑, 那京城里再也不会有裴这个姓的人。”
墓碑当中的大部分人，前段时间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很热爱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想要用尽一切去为人们争取权利。
可直至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梦想死在了这片土地当中，成为一块块苍白的墓碑。
运载骨灰的仆人将骨灰拿下来了。
裴白舟的妹妹叫裴原，北大中午系的学生，也是青年运动的领导者。可却遭遇
“嗯。”
季糖站在裴白舟面前，低声道：“裴先生，这是……？”
“我的妹妹，五四的时候被军阀杀死了。”
五四……？
季糖知道现在是几几年。
这个年代，有一句很著名的口号——誓死力争，还我青岛。
由这个口号爆发而出的游行，通常充满着鲜血与热血。不少学生都死在其中，被这个国家里腐败的政府杀死。
“裴先生，请节哀。”
季糖抿起唇，淡声道。
“没事，习惯了。”
他所在的大宅子里，本拥有一大家子人的。可后来，一个个都没了。
他也习惯了。
裴白舟半蹲下身，拿起放在白布上面的学生证，放在一个透明袋子里。学生证也被鲜血浸透了，但上面的北京大学校徽仍是显明得很。
“我们回去吧，到时候会有人把她埋到公墓里。”
“嗯。”
季糖乖乖地跟着裴白舟回去。
一觉过后，季糖又变饿了。吸血鬼小幼崽的食量小，但需要吃很多餐。他跟在裴白舟后面，视线不自觉地盯上对方的颈脖，吞了吞口水。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变态。
“该吃午饭了。”裴白舟带季糖来到吃饭的大厅，可桌面并没有摆着季糖想象中的佳肴，而是一个冷冻箱。
裴白舟打开冷冻箱，在朦胧白雾中拿出一个血袋。
他瞥一眼季糖：“你是吸血鬼吧？”
季糖彻底愣住。
“从我捡到你的那时起，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后来我发现我的猜想果然没错。”
裴白舟淡声道。
他遇到季糖时，看见季糖的皮肤因为阳光的照耀，而变得越来越透明，而且磕碰伤口的鲜血，是黑色的。
后来，季糖不自觉地吸了他的血。
裴白舟看见季糖吸血时，眼睛是兔子般的红色。
“抱抱歉……裴先生……我一开始没和你说。”
季糖小声嘀咕道。
“没事，你还是可以在这里工作。”
裴白舟将血袋丢到季糖怀里：“吃吧，你的午餐。”
季糖揣着这血袋，从血袋散发而出的气息被他捕抓到，是玫瑰花味的血液，而且很新鲜，……似乎是刚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
“这鲜血哪里的？”
季糖有点怕裴白舟杀了人。
“放心，是在血站那里买的血包。”
季糖这才放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拆开血包，血包的口子是一个类似吸管的东西，直接上嘴喝就行。
他很满足地吸了一大口——
新鲜可口的鲜血滑入喉管，使得他整个身体连带着灵魂都得到了滋润。
他舒服地吁出口气，喝得脸颊微红，仿佛在喝酒。
裴白舟盯着他因为鲜血而变得红艳艳的唇，淡声道：“你们吸血鬼……是可以给人类初拥吗？”
季糖放下血袋，抬起染着几滴血的脸颊，乖乖地点点头：“是呀。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给您初拥……”
就是不知道他给裴白舟初拥后，裴白舟的血液味道也会不会变成奶味。
“你给我初拥？”
裴白舟挑起眉，看一眼面前单薄清秀的小孩子。
“嗯，初拥过后，就不会死去啦，你可以永远地保护你喜欢的事物。”
第221章 裴白舟3
季糖是希望裴白舟能够接受自己的初拥, 这样无论他遭遇什么危险, 都不会死去了。
可裴白舟听罢他的话, 并没有什么触动, 淡声道：“你先吃吧，我去给我妹妹安排葬礼。”
“嗯。”季糖点点头, 坐在餐椅上，乖乖地拿着一包血浆，小心翼翼地吸着。仿佛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血液, 而是奶瓶。
血浆对于吸血鬼幼崽来说很多, 季糖喝到一半就饱了, 他将剩下的血浆包好，放进口袋里, 打算饿就拿出来吮一口。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藏的只是一袋小零食。
吃完午餐后, 裴白舟让季糖跟着他去参加婚礼。毕竟裴白舟也放不下让季糖一个吸血鬼到处乱跑。
裴白舟换上了黑色西装, 戴着黑色皮手套, 光滑的皮革质感勾勒出青年修长的手廓，黑皮靴踩在地面发出冰冷的响声。
他带着季糖坐上自家的车子，缓缓地驶向郊区的墓园。
其实说是葬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埋葬仪式。跟随在裴白舟车后的也没有长长的殡葬队伍，只有一个运载骨灰的殡仪车。
在这乱世, 哪有这么多时间搞着繁琐的仪式。
裴白舟带季糖来到裴家的私人墓园。墓园很多坟墓, 密密麻麻地摆满一片, 看得季糖不禁发愣。
“这……都是你的家人？”季糖皱起眉。
“嗯。”
裴白舟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动容：“现在整个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 如果我也……变成这里的墓碑, 那京城里再也不会有裴这个姓的人。”
墓碑当中的大部分人，前段时间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很热爱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想要用尽一切去为人们争取权利。
可直至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梦想死在了这片土地当中，成为一块块苍白的墓碑。
运载骨灰的仆人将骨灰拿下来了。
裴白舟的妹妹叫裴原，北大中午系的学生，也是青年运动的领导者。可却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