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
沈清秋从来没有给洛冰河安排这个项目。事实上,洛冰河成长成这个级别的试验品,应该有的二十八次“治疗”,沈清秋一针也没给他打过。
而作为替代,他施行了无数次疼痛反射,加倍的实验针剂,以及长时间的绝食绝水。
物理方法也能够像治疗一样一劳永逸吗?洛冰河完美的答卷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他温顺、服从、绝对忠诚,而且不像那些哭哭啼啼的治疗产物那样软弱。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被“治疗”抹去的“自我”,已经膨胀到塞不下他乖顺的皮囊。它们在暗处伸展着黑色的欲 望,裹向他清冷却歹毒的实验员——
两个司机把洛冰河押到车厢里时,不屈的少年尚且挣扎着大喊大叫。
暴 力的压制碾过他的骨头,一只鞋踩在他后脑,把他狠狠碾在车厢的地面上。
“放开我、呜、放开我!”
“梆!”
“放开!滚、你们——”
“梆!”
“呜……放开啊啊啊!”
撞击停止了。
洛冰河头痛得像是被人把脑浆踩了一地,仍然倔强地睁着眼,视线被猩红的血弄得模糊不清。
沈清秋不知何时登上了轿厢,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只黑色的项圈,走过来,低头审视着他。
洛冰河不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本能让他排斥,他仍然不死心地挣扎着,不想屈服。
身后粗壮的手猛地薅住他的头发,洛冰河视线一花,被拉得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咽喉。
“别这样。”沈清秋说。
他的控制力是出类拔萃的,司机松开手。
那双匀称纤长的手灵巧地摆弄了一下,项圈就如同蛇一样,严丝合缝地贴上他颈侧的皮肤。
捉到了。
他跑不了了。
司机咒骂着把他的两臂狠狠一折,“这小崽子还真能折腾!沈老师,这种东西打了药 肏 两顿就消停了!您要是不愿意动手我来!保证服服帖帖的见到您只想张 腿!”
沈清秋:“嗯。”
说罢他一伸手,随手在洛冰河后颈上按了一下。
洛冰河只感觉脖子一麻,下一刻,四肢的血全都收缩到心脏——
一瞬间,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被拧得要折断的胳膊突然一轻,仿佛笼中鸟展开翅膀,把笼子拆的粉碎。
然后,长时间缺血而青白麻木的手指,后知后觉地接触到了什么柔软 滑 腻的东西……那种感觉没过指尖,手掌,每一个关节……温热的、甜腥的、多汁的……
洛冰河猝然抽回手,绞住自己的心口。
“呃、呜……”
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疼痛像滚沸的海,从他的脊椎灌进去,把神经烫熟了一样,把他的脊髓片成薄片,肆意地上下翻腾着。
他摔倒了,蜷缩在地上,发出意义不明的痛苦的音节。
第一次注射,那是难以下咽的力量。
而在他面前,魁梧得像座山的男人轰然倒下整整齐齐的肋骨之间,烂 肉还在抽 搐着。
沈清秋习以为常一般,对车下的另一个司机淡淡地吩咐道:“开车吧。”
司机被喷了一脸血,失魂落魄地逃走了。
沈清秋站起来,从容地走过溅着血的地面,在车窗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发现车窗外的老院长不知为何,还杵在那里。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沈清秋端着茶杯,冲她挥了挥手。
冷血和残酷被隔在车窗看不到的地方,从这个角度,夕阳温柔的余晖给少年的眼眸刷上温柔缱绻的一笔金色。他干净又优雅,浅浅地喝了一口,对着那快要支撑不住的老妇人露出足以以假乱真的乖巧。
“合作愉快,美丽的女士。”他用口型说,为那位女士骤然苍白的脸色感到愉悦。
说罢便不再理会,肆无忌惮的车子载着强 盗和采购商,把做完交易就后悔的卖家远远地抛下。
沈清秋回过身,刚刚还在痛苦挣扎的洛冰河已经不动了。他不太安稳,蹙着眉头,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脆弱的幼狼,把鼻子埋在爪子下面。
可沈清秋一眼就发现,他额角的伤痕,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
夕阳倏地收回了她顾盼生辉的目光,苍苍夜幕加身,沈清秋撇过头去,半晌轻轻啧了一声。
9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肥胖的负责人穿好了每一块肥肉,笑容和蔼地对洛冰河说。
洛冰河坐着,探针仍然在嗡嗡嗡嗡,他感到难以言喻的烦躁。
“除了沈老师他不信任别人……您别放在心上,不至于和消耗品生气……”新来的实验员一反他床上的暴 虐,显得紧张而拘谨,生硬地出来打圆场。
“没事,这不是很好吗?看来沈背着我也喜欢这些俊俏的小玩具,年轻气盛的,喜欢玩很正常。”
“沈没有告诉你,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有我,他在这个试验场能顺风顺水吗?”
——看着长大——多么危险的信息。
但是……
顺从他。
顺从他!
顺从他……
“是的……”洛冰河低语道:“老师没有说过……我想保护老师……”还没说完,他一皱眉,露出痛苦又隐忍的表情。
“他怎么了?”和蔼的负责人关心道,“不舒服吗?”
“是……沈老师因为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