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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怒道:“崔缇!”
  可崔缇却不理会他,径自又出去了,反手又锁上了门,竟不给他一丝一毫溜出去的机会。
  崔缇这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果然不让他去祭拜刺史,除却每日的饭食会有他不知何处弄来的不通汉话的番僧按时送来,他便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仿佛被软禁起来一般。
  起初柴绩只以为崔缇是正在气头上,一时不想见到他而已。不过再细细一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来。
  尚在长安的时候,他俩的关系已经僵成了那副模样,按照崔缇的脾气,也不过是对他避而不见罢了,怎么会做出限制他行动的事来?除非……
  不,应当不会的。
  他只是脾气直了些,又不傻,如何不知道城中刚刚死了主将不能再失去副将了,想来也不会再去做傻事的。
  有一句话崔缇是说对了,到了沙州这么多年,即便柴绩并不信佛,但也听会了许多经文,自己也会念诵一些了。
  既然崔缇不肯放他出去,那便关在屋子里默默地替刺史念诵几遍《往生经》吧。
  念着念着,忽然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其实这几日里柴绩也一直没安宁过,但今次却觉得格外强烈。
  许多年前他父亲战死的时候其实就出现过这样的感觉,正好好看着书,忽地一阵心悸,手上的书便怎么都拿不稳了,哆哆嗦嗦的,险些撕破了,然后他就听见了家里下人来报噩耗。
  这一次……
  不,不会的!
  柴绩不由得紧闭双目双手合十,口中快速地念诵着经文,希望这西天的佛陀能够护佑一切他所挂怀的人。
  不过他原本就是不信佛的,临时抱佛脚,佛却并不理会他的乞求。
  门忽然被撞开。这个时候并不是崔缇回来看他的时候,也不是送饭的时候,想来是出了大事。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士忽地闯了进来,见到柴绩之后,哆哆嗦嗦地就要下跪。
  柴绩一见那成片的血色,心头便是剧烈一跳,也不曾等到那军士开口,便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禀、禀柴別驾……”那军士也没见过他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有些吓住了,一时间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小人有、有事要向您回禀。”
  深深吸了一口气,柴绩勉强控制了情绪,“怎么回事,你说,我受得住。”
  “赞普死了。”那军士连忙道。
  一时间又有些茫然。
  他说谁死了?赞普?不是说这人好生厉害的么?竟然就这么死了?有些不太真实。
  “怎么死的?”
  那军士便更哆嗦了,“是……是崔司马一剑斩下他的项上人头的。眼下就放在院子里……別驾要看看么?”
  一颗人头有什么好看的?柴绩暗自皱眉,又急问道:“崔缇呢?他在哪?有没有受伤?”
  “司马……也在院子里,”军士说不下去了,“別驾您自己去看吧!”
  早该料到的,崔缇这人,嘴硬心软,也不傻,自然知道刺史的事不能怪到柴绩头上。若是他安然无恙,早就自己亲自来开锁了。即便他是负伤回来的,也会先进来看看他的。
  司马回来了,司马在院子里……自然是因为他走不动了才会在院子里等着柴绩去看的啊。
  柴绩爱洁,他的小院一向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有几日不能出去走动了,崔缇虽然日日都来,可他是个粗人,自然是不知道还须得洒扫一番。风带来许多沙石,在院中席卷一番,弄得四处一片狼藉。
  那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人,就这样俯趴在一地沙石之中,一点体面也不曾留下。
  早就说过吐蕃的军队,治军严明,又骁勇善战,几乎就是个龙潭虎穴,并不是进着好玩的。
  崔缇倒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竟杀到了赞普面前,一剑斩下这位名将的头,交给亲信带好,准备回去祭奠刺史的在天之灵。只是他杀进来得并不容易,已经受了太多的伤,而赞普之死又激起了吐蕃人的血性,也定要杀了他才能善罢甘休。
  吐蕃的军备倒是充足,兵器一样不缺,最多的就是弓箭。
  那么多吐蕃士兵,挽弓搭箭一齐放手,即便有那么一些箭术并不精湛,可只要有一个射中,崔缇便没了活路。何况能随军远征河西的,也不是等闲之辈,几乎都是精兵,箭术自然也精湛。
  崔缇若是想从这样的包围中脱困,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七

  虽说柴绩不信佛,可崔缇打小就跟着父母出入宫闱,耳濡目染之下,却是信的。
  按照佛家的说法,人死之后会去到地藏菩萨跟前,由菩萨根据生前所有行止来判定一生功绩,若是一生行善积德,便可入西方极乐世界;若是作恶多端的,则会被打入地狱;庸碌一生的,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又是一世新生。
  崔缇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何况到了沙州敦煌之后,几乎就无一日不杀人的。
  可他意识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置身于经书上所描绘的地狱之中,而是站在自己十分熟悉的小院里。
  这是柴绩的院子。
  不对啊,他明明记得方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千里黄沙之中数万支箭羽煌煌如飞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为何就会一瞬回到柴绩的小院中呢?
  “崔缇。”他听见柴绩叫了一声,下意识便回答了。
  可柴绩好像没听见一般,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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