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楼阁程青怀的空缺,唐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补,临时将佟长老抓了做壮丁,那老人家整日忙得鸡飞狗跳的,数次甩手不干了,唐昀到处去找手艺精巧的打大厨,天天给他做好吃的将人哄着。然后他骂骂咧咧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是赶在两人到清城这天把东西都备齐了,送到了清城城主府门口。
“见面礼”比人到得都早,晨起城主府的下人出门采买,推门之时发现大门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脚都迈不出去。
其实是唐昀和白秋令前一晚到得太晚,便在清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的是第二日早一些回家。他们也只听佟长老说“明日便到”,万万没想到这天还没亮,凭楼阁的人就将这十几箱见面礼送到了。
采买的下人在门的里面,从门缝往外瞧也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东西,听到外面越来越多人站在门口议论,这才慌里慌张地把管家叫上,再叫了几个人,从后门出去绕到正门。往门前一站,就被这十几口大红箱子吓得不轻。
白秋令和唐昀出了客栈门,一路上都听见来往的人在议论城主府门前的那十几口箱子,两人紧赶慢赶,赶到城主府的时候还是晚了片刻——白木城已经站在了门口,边上管家正在张罗下人把箱子挪开。
远远地白秋令就看见他大哥脸色不太好看。他低头仔细整理了衣襟,又把唐昀从头到脚地看了看,这才重重呼了一口气朝他哥走过去。
谁能想到,城主这久未归家的白家次子,一回家,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兄长。”
白秋令站在白木城身后唤他,白木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时转身,将来人细细打量一遍,抬手就把人抱了个满怀,“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嗯,想早点回来,就路上赶了两天,也不算早。”
这会儿白秋令看上去就比白木城还要为难了,他视线绕过白木城往城主府大门看,还没来得及解释白木城就又黑着脸打断了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刚才堵得大门都开不了!不过不要紧,他们很快就搬开了。”
白秋令偏过头看了一直不说话的唐昀一眼,道:“兄长,这是......”
白木城这才看到白秋令身后还跟了个人,他见唐昀气度不凡的模样,心知此人身份当是不太一般,于是问白秋令:“这是朋友?怎么不说还有朋友一起回来?”
“兄长,他不是朋友,他是——”
“阁下好,我是秋令的兄长,白木城。”白木城抬手抱拳向唐昀行了个见面礼,白秋令上下唇一开一合的,终究还是把后半句坦白唐昀身份的话咽了回去。
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旁人也就算了,偏偏白秋令那句“长兄如父”已经在唐昀耳边萦绕了数日,眼下他心中甚是忐忑,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和白木城回礼。他收了折扇,也是抱拳道:“在下唐昀,兄长好。”
不知为何,这一句“兄长好”让白木城听了很是受用,他忽而笑道:“我们秋令从小就离家,许多事情都不懂,出门在外还要仰仗各位大侠关照。”
唐昀一愣,看了看白秋令再看回白木城,再开口时竟然有些磕巴,“啊这......兄长言重了,秋——秋令他很好。”
“动作快些,别让客人等久了!”管家见这难得回来一趟的二当家不仅是回来了,还带着朋友,转过身便吆喝着让手下加快动作。
白秋令这才找到机会插话,他一步上前,朝正在搬箱子的下人摆了摆手道:“且慢且慢!——轻一点放!”而后他才转过身和白木城说:“兄长,实不相瞒,这些是......”
他话说了一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是唐昀说要拿来“下聘”的东西。
白木城还在等他的下文,他一时语塞只能向唐昀“求助”,唐昀于是轻咳两声走到他身边,再向白木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兄长,初次拜访,这些是我备下的一点薄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兄长收下。”
“这...这怎么......”白木城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见面礼”,他虽觉得太过贵重,可一想到白秋令出门在外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又十分高兴,左右看了一眼,说:“这便不能算‘薄礼’了,心意我领,留下一两件小玩意儿,其他的还请阁下带回去吧。”
唐昀突然后退了一步,仍是向白木城认认真真行了个礼,郑重道:“兄长,这些东西恕我不能带回去。”
“这又是为何?”
半个时辰后。
白木城神情严肃站在前厅,他面前是大大小小十几口颜色喜庆的红色木箱,木箱之前是坐都不敢坐下的唐昀和白秋令,两人杵在原地许久,白木城不开口,他们便也不说话。
“你们说......”
又等了许久,板着脸的兄长终于说话了,“今日唐阁主是来下婚书的?”
“是。”
唐昀这一声“是”应得是掷地有声,白秋令有些错愕,他偏过头看了看身旁这笃定的人,呼吸慢了一瞬,而后内心便是一阵波澜。
听他这简短有力的“是”,白木城随即又沉默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本来是叫白秋令回来举行冠礼,竟然一不留神教他带了个“女婿”回来,眼下自己心中也是一团乱,不知该如何应下唐昀——应还是不应,他心中都没有切实的计较。
白秋令自小离家,在云隐山长至及冠年岁,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