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暂回明京。”

    “照顾好自己。”

    他们用着一种诡异方式相处。

    说是姐弟不像姐弟,说是情人也不像情人,倒像是...

    禁脔。

    或者文雅点说,金丝雀。

    所有被包办妥帖,衣食住行细致到头丝,囊括到生理层次面。

    谢行瑜...

    似乎越来越忙了啊。

    回清梧周期被拉长,待在清梧的日子也被缩短。

    以至于回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更加局限性的待在家里,两个人缩在床上做爱。

    也能够理解,老爷子近年身体不佳,情况逐步恶化。

    若不是如今唯一儿子废掉,也不用着这么着急于培养孙辈,谢家上一辈其实也算繁荣。

    两子一女,也算是正常。

    但遭不住天要收人,孙辈也只剩下谢行瑜一个。

    好在唯一的独苗苗,确实天资卓越,没有辜负谢老爷子期盼,要不就只能把一腔心血拱手让人。

    “回来了。”

    一进谢宅,就听到了底气浑厚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却根本不似外界传闻病重。

    谢宅,地理位置良好,原身是没落王朝的府邸。

    后被谢家买下,重新大型修缮后,才成了这沾染着古味,内里又设施齐全的样子。

    一位身穿着件黑色褂子,面须白的老人,盘坐于大堂。

    远看只觉仙风道骨,近来立马就感受到长期商场浮沉,让其周身散着上位者威压。

    少年走到他身侧,微垂头表示尊敬:“爷爷。”

    但两人间隔不小距离。

    老人点了下头,闭着眼调整着气息,半天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安静因子:“去清梧了。”

    这句是肯定句,而不是询问。

    “是。”对此谢行瑜见怪不怪,行踪也没打算瞒,被查也不意外。

    只不过之前,谢青松并不过问,这次主动过问,又是意欲何为呢。

    谢松青缓缓睁开眼睛,拿起起青瓷茶具:“你在清梧长大,缺少人脉,要多接触圈子里的小辈。”

    “好。”

    原来是看他心不正,来敲打他了。

    “若是有相看合眼的,先也可以多多交流着,年轻人之间多来往总是好的......”

    谢行瑜心里嗤笑出声,越听越无趣,絮叨的话术总是那些。

    “爷爷,谢家应该还没沦落到,需要您豁下老脸,送孙儿去当上门女婿的份上吧。”

    “其余可以听您的,唯独...”

    话语停顿了下,似乎意识到失言:“就不劳您操心了,年纪大了,保重身体。”

    “我去公司转转。”

    说完也不过多停留,直接离开了家。

    只余老人品着茶,摇着头。

    这偌大谢宅,人来人去,终究是一场空,曾经一心想要让孩子成器,用尽强硬手段。

    到现在落得个人丁飘零。

    老人苦笑,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在颤动,就算再有钱,养护的再好,岁月依旧是不饶人的。

    现在自己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还是老了,老了啊...”

    声音飘荡回响,萧瑟一片。

    对谢松青,这态度足够好了。

    谢行瑜身体紧绷,飞快走出,这里埋藏着太多痛苦回忆。

    那年安平遥带着病弱的谢行瑜离开。

    就曾说,再也不会回到谢宅。

    就算后来回归谢家,他依旧对这个地方恶心。

    曾经稍有不满,他名义上的父亲用所谓的谢家家法的特质藤条,打的他背上满是鞭痕。

    只止血不准用药,美约其名长记性。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小鱼还小啊...”安平遥只要求饶,他就会被打的更狠。

    她温和宽厚的丈夫,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

    残暴冷血到了极点,有的时候直接连带安平遥一起打,伤口永远打在可以遮盖的地方。

    瘦削的女人只能努力,把他护在怀里。

    让他受到的伤害尽可能少些。

    打完又会变回原样,说他只是太着急了,乞求着他们的原谅。

    见过最多的场面,就是打完后,男人跪在地上,不停扇自己耳光到肿如猪头。

    这是对的吗,年幼的谢行瑜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

    妈妈和他够优秀才能不被打。

    往日里,谢家就从瞧不起他们母子,多番羞辱。

    明明安平遥是谢松青战友托孤,从小在他眼皮下长大,养条狗都会有感情。

    但是谢家人,宛如冷血动物。

    一堆人涌出来,都只会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说那个男人只是一时失手,棍棒底下出孝子。

    安平遥绝望无助,望着怀中幼儿。

    她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于是只能日以继日。

    月以继月。

    年复一年。

    简直不能说活在世上,只能算作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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