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绵城,俨然一派盛夏的景象。
闷热夏风吹过,大地在阳光暴晒下呈现融化的姿态,热浪浮于半空,歇斯底里的蝉鸣诉说着夏天的热烈与张扬。
以往的假期生活,姜小梨基本在图书馆度过,自从有了贺洵,她便分出一半的时间用来陪他,但是每天清晨还是雷打不动地在图书馆看书学习。
一向和纸质书不对付的贺洵有沾书就犯困的毛病,所以这段时间图书馆内出现一个奇观,一个斯文乖巧的女生旁边总有一个埋头苦睡的男人,不吵不闹,安静睡觉。
那天不是周末,图书馆内人不多。
小梨收起笔记本,看一眼时间,刚好出门吃午餐。
正欲喊醒身边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视线扫过他紧闭的双眼,纤长的睫毛轻盈颤动,堪比假睫毛的卷翘度,她从小包里拿出一根棉签,做实验似的放在上面,真的可以顺利托起。
小梨难掩羡慕之情,凑近打量他的皮肤,指腹缓慢滑过脸颊,触感细腻光滑,宛如泡在清水里的嫩豆腐。
她单手托着下巴盯了半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想法,第一时间自行否认,但又不受控的撩拨那颗跃跃欲试的心。
于是,她做贼似的拿出口红,在他脸上潇洒作画,等到杰作问世,她收好作案工具,温声细语的喊醒他。
“醒醒,我们要走了。”
贺洵有严重的起床气,睁眼时面露凶光,待涣散的瞳孔逐渐收拢,映入一张温婉笑脸,他眸色缓和几分,撑着懒腰直起身,顺手拎起她的小包。
“刚才我梦见烧鸡了,中午就吃这个。”
“好。”
他还没完全清醒,自然也不在乎外人投来的异样注视以及飘荡在身后的笑音。
小梨跟在他的身后,欢快的小跳步带风。
两人前后脚离开图书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强力灼烧裸露的皮肤,有种下一秒立马晒成人干的错觉。
从图书馆到室外停车场还有一段路,迎面走来几个女大学生,一直看着贺洵的脸窃窃私语,直到擦肩而过,爽朗的笑声破口而出。
贺洵不知所云,虽然出众的样貌给他带来无数回头率,但这样明目张胆地欣赏还是头一次。
他稍显得意的挑眉,“看来我以后还是得穿得朴素一点,有时候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烦恼。”
小梨点头表示认同,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火红的熊猫眼,指尖用力插进肉里,憋笑憋出内伤。
*
渐渐地,贺洵察觉到似乎不对劲。
小姑娘盯着他看情有可原,怎么树下乘凉的大爷大妈们也投来怪异的目光,咧嘴笑时牙都没剩两颗。
他下意识掏手机,想起手机丢在车上,只能询问身边的小梨,“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有。”小梨一本正经地说:“英俊和帅气。”
贺洵一听乐开花,亲昵地勾住她的脖子,“小嘴这么甜,回家哥哥好好满足你。”
小梨乖顺点头,下唇都要咬破,泛滥的笑意差点收不住。
走到车前,他绅士地替她开门,关门的那瞬,车窗玻璃闪过一张搞怪的脸,他转身走了两步,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凑到后视镜前一看,脑子瞬间爆炸。
“姜、小、梨。”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嚼碎她的名字。
眼睛外围画了两个大大的红圈,鼻头抹红,左右脸对称的叁道斜杠,再好看的脸都顶不住这么糟蹋。
她在车内乐得前俯后仰,贺洵愤怒的拉开车门,扯出安全带暴力绑住她的双手,随即从小包里翻出口红,按住她的头照葫芦画瓢,叁两下便完美复刻她的佳作。
“要丢人就一起丢人,你敢擦掉试试?”
她眨了眨同款熊猫眼,笑眯眯地说:“不敢,不敢。”
贺洵心想反正脸已经丢出去了,她喜欢玩就陪她玩到底。
*
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贺洵下车去临街的店铺买烧鸡,顶着一张回头率百分百的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老板见到后也是诧异,多嘴问了一句,“你的脸怎么了?”
他板着脸,胡话张嘴就来,“闺女画的,还不准我擦,一擦就哭。”
“我闺女小时候也喜欢在我脸上画画。”老板也是过来人,充分理解他的遭遇,“当爸爸不容易啊。”
贺洵叹息着摇了摇头,“两个烧鸡打包,谢谢。”
“要切吗?”
“要。”
老板提刀就砍,一番操作行云流水。
打包时,他好奇地朝外看了一眼,“你女儿没和你一起来吗?”
贺洵朝街边的小黄车抬了抬下巴,“在车里。”
老板定睛一看,若隐若现的小圆脸慢慢浮现,看着是高中生模样,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洵,话脱口而出,“你闺女都这么大了?”
“英年早婚。”他面不改色地回。
老板满眼惊愕,这也忒早了吧。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老婆生下孩子后就跑了。”他继续胡编乱造,出色的演技彻底征服观众,“我一个人把她拉扯长大,一把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