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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唇后,开口了:“贺前,新年好。”

“你现在哪里呢?是还在国外,还是已经回来了呢?”

“我总觉得你已经回来了,但心里面希望你还在国外,好像这样子想,稍微能够安慰一下自己,你不是真的不想理我了,只是你还没有回来,还没来找我。”

他扬起手臂,对着镜头笑了笑:“这个纱布太明显了,我还来不及藏,就被镜头拍到了。”

他抿着唇摇摇头:“不过没关系,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能拆线了。”

他停了几秒钟,有些内疚地皱了皱鼻子,接着说:“我知道,你每次发现我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都会很生气。”

他把手放回腿上,看着镜头说:“你不要生气了贺前,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态度诚恳地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真的。”

说完,他蓦地陷入了一阵失落的漫长静默里面。就在明知以为录像要结束了的时候,他忽然又抬起头来,对着镜头开口:

“我爱你,贺前。”

明知的视线从显示屏上转移开来,抬眼望向画外的陈烬。

陈烬却没有注意到他,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镜头上,抬手抹了下眼睛后,重复道:“我爱你,贺前。”

他对着镜头笑了起来,笑得纯粹又伤感,仿佛对面真的坐着离开他两个多月的贺前。

而他,就像寒冬掉光了叶子的杨树枝,在贺前的爱,贺前的教,贺前的吻,贺前为他读过的书,念过的诗里,迎来了迟到的春天。他的心里抽出了绿芽,长出了新的生命,把这一切的一切,统统装进他曾经不敢讲,现在最为珍视的话里。

他说:“我爱你,贺前。”

38 尾声

下午两点钟,公园长椅上,纸装三文治的时间刚刚过去。

陈烬开着车驾驶在铺了新柏油的街道上,两旁的车窗外,独幢楼宇的霓虹灯牌过影似的匀速倒退。

车子在拐进下一个路口时,便背离了声潮交汇的商业区,驶入了静得冗长的等候堤防。

陈烬把车停在了白色围墙的斜对面。

这半年多来,停留在这个路口,好像成了一件周而复始的事情。

小区的门卫认得陈烬,在他执拗地来过无数遍后,终于担着失业的风险告诉他,贺前在他不知道的某一天上午回来过,但很快又开着车从小区里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地方了。

在学校里,直到他大学毕业,都没有再见过贺前。

有人说,贺前与学校的合同结束了,去别的学校任职了。也有人说,贺前向学校请了长假,短期内不会回来学校上课。

每种说法陈烬都信。

以前,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坐在车里,陈烬从来都不会注意看旁边的人。

现在,他总是不经意地在人群中寻找贺前。

贺前的眉目、高鼻和双唇;贺前的指关节、虎口跟腕骨;贺前的衬衣、马球衫以及长裤,还有很多很多,别的关于贺前身上的特质。

每个人都像贺前,但他们都不是贺前。

陈烬这才知道,原来你跟一个人分开后,是真的有可能不会再碰见他的。

他想一辈子都不领会这句真理。

他要与贺前再见面,每一次,下一次,不计其数次。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明知邀请陈烬去湖边度假。

他们住在湖的高岸,连鹅卵石都是精挑细选的光滑,整日踩在工整裁剪过的草坪上,坐着看太阳晃眼地投射在湖面上,几颗星星日落后再从天边升起。

有一天下午,还不到五点钟,太阳过早地陷进云山里,天阴得好像快要下雨。

陈烬环着手伫于湖边,心里突发奇想,忽然想要去湖的对岸看一下。

他立即就动身了。

这个湖并没有特别大,陈烬沿着湖岸一直走,大概半个钟后就看见了他们所住那一片别墅区的轮廓缩影。

陈烬走在一条宽阔的林荫道上,两边树叶青黄的法国梧桐高耸得令他要仰起脖子才能目视它们的冠顶。

当他把脖子仰得快要发酸时,忽然感觉有什么撞上了他的鞋子。他收回视线,缓缓低下头来,原来是一颗窜逃的甜橙。

陈烬蹲下去把它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掂了两下,转过身去,看见不远处一位十分瘦小的老太太怀里高高捧着一大纸袋橘黄色的甜橙,正慢慢地一步步往前走。

陈烬快步走到那位老太太面前,举着手里的橙子,对她笑了笑。

“太太,您的橙子跑出来了呢。”

老太太早就注意到了,抬起头对他抿了抿笑。

陈烬把橙子放回她手上的纸袋里,弯着身问她:“太太,您是住这附近吗?”

“是啊,就在前面那栋种着常春藤的庭院里。”

老太太虽然行动不大方便,但精神仍很爽朗,眼神也非常温和。

不知道为什么,陈烬看着她,心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太太,”陈烬伸出手去,“这袋橙子太重了,我帮您拿到门口吧。”

老太太对他弯眉折笑,眼角的细纹温柔得像风过时湖面泛起的涟漪。

“谢谢你。”

陈烬从她怀里接过那袋甜橙子,跟着她的步伐慢慢往前走。

陈烬被纸袋里面甜橙的果皮香气烘柔了脸,走到半路时,出声问老太太:“太太,您也喜欢吃甜橙吗?”

“我儿子喜欢,”老太太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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