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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吞答,“他吃不得酸,只爱吃甜的。”

陈烬听见她的话,视线忽而往下,投落在那光泽柔丽的甜橙上,淡声地道:“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也喜欢甜橙子,一吃到酸的就皱眉头。”

闻言,老太太莞尔舒眉,笑道:“我儿子也是这样呢。”

陈烬听老太太一谈起儿子就眉开眼笑的,便弯着嘴角问她:“太太,您很疼您儿子吧,还特地一个人出来帮他买橙子。”

老太太笑起来时眉眼间有种很天真的快乐。

“我儿子对我也很好呀。”

她慢腾腾地告诉陈烬:“我去年年底不小心在家里面摔了一跤,我儿子一听说这事,立刻就赶了回来。”

“为了照顾我,他特地请了长假留在家里。每天守着我,哪里也不敢去,都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医生说我恢复得这么快,都是多亏我儿子的合理照顾。”

陈烬轻轻展颜:“听您这么说,您儿子好像真挺好的。”

老太太接话:“确实挺好的。”

说完,她顿了顿,转而道:“就是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

陈烬笑了:“没事太太,这说明您儿子非常沉稳。要知道,成熟稳重人士的共同爱好,就是喜欢把事情全都放在心里面。”

老太太被他逗笑了,掩着鼻低下了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

陈烬抬起头来,静静打量这栋老旧得很有葡国建筑风格的房子,看着鲜绿色的常春藤爬过了庭院的围墙,顺着外门静美地垂落下来,总觉得里面好像蕴藏着一大片的森林。

老太太快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笑着说自己犯糊涂了。

陈烬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走上前去,按下门铃后,回过头来,继续和她说话。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应门了。

陈烬捧着甜橙子,侧着半边身子跟老太太聊天。在门打开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转过脸来,在看到站在门里面的人时,短时间内连眨了两次眼睛。

庭院里,贺前的表情看上去很淡,但足够礼貌。

礼貌是开始,也可以是结束。

陈烬有些愣地站在门外,看着老太太走到门边,微笑着告诉贺前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然后又看见贺前往外跨了一步,站到了他面前。

他在贺前微微垂下头时,把脸仰了起来,静静地注视着他。但贺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从他怀里拿走了那袋甜橙,然后陪着他母亲走了进去。

门没关,陈烬不敢进去,只是安静地站在外面。

这个时候已经到傍晚了,天边不见夕阳,却星罗棋布地散着辉光。

陈烬靠墙站着,肩上落驻着一大簇常春藤,树叶边缘是细细的锯齿状,像贺前从后面抱着咬他肩颈时留下的印迹。

陈烬站久了,恍然间感觉自己成了贺前手气不好才会选到的那颗酸橙,果皮过厚难剥,压下去是呛鼻的苦,挤出来是皱眉的酸。

橙子有很多颗,他不是唯一选择,连唯二亦排不进去。

想到这里,陈烬的脖子沮丧地拗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转过脸去,贺前正抱着手臂站在门边,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陈烬想了想,从墙边站直起来,转身面对着他。

十分钟后。

陈烬和贺前坐在湖边的木头长椅上,中间隔着两臂的距离。

“还没祝贺你大学毕业。”

贺前的语气就跟湖水一样沉静。

陈烬很难才让自己把注意力从贺前左手那块腕表上移开。

“谢谢。”

他转过去看贺前的侧颜,从湖光温软看到天色欲晚,像是要把自己的名字镂刻进他的眼睛里。

“拉美好玩吗?”他看着贺前问。

听见这句话时,贺前的嘴角朝上展,抿出一个很简洁的微笑。

“我没有去。”

他望着被天光浸得蓝绒绒的湖水,很平静地说:“我在候机室里坐到停止登机,然后从机场出来了。”

陈烬一下子想起了那天他的背影,那个落寞的,不够军正的背影。

“为什么?”他问贺前。

“我也不知道。”

贺前低头扬了扬唇,右手的拇指抵在左手的腕骨上,看着指关节上面褶皱的纹路,微微笑道:“大概是因为你不在吧。”

话落,他的笑容深了些,跟陈烬说:“你不需要在意这句。”

贺前的笑轻得没有重量,却垮了陈烬的颈。

“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

“这其实不算是简单的事情,”他淡淡地讲,“但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够忙和不分心。”

夜晚在水边投下了湖石的阴影,像无形的锚索,钩着陈烬的脖颈直往下沉。

他双手按紧了膝盖,发涩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扩了出来。

“对不起,贺前。”

贺前抬起手,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按揉他的后颈,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

“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是你第一次跟别人说分手,以后也许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能每次都太放在心上。”

贺前拍拍他的头说:“这样你会很累。”

当贺前轻拍他的头时,陈烬感受到了那圈铂金表带触到他背颈时的冰凉,指甲隔着裤线嵌进了膝盖的皮肉里。

“你那天送了我好多好多的祝福,但其实我没怎么记住。”

言语间,贺前稍微侧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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