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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御手洗的手插在裤兜里,像没事人一样说道:“你刚才出去买东西了吗?我好像看到有好吃的蛋糕啊。”
  我这才想起堆放在厨房柜子上的蛋糕,红酒,还有来不及加工了的食材。我于是试探性地问:“很晚了,蛋糕留到明天再吃吧?”
  “好啊。冰箱里还有剩菜吗?”
  他果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我于是也从衣帽钩上把两个人的外套都取下来,说道:“现在做饭来不及了,我们去中华料理店好了。”
  “不需要吧?”御手洗大惊小怪地叫道,“我以为你才说过要勤俭持家。”
  “你把加贺一家的故事好好告诉我,我就写故事来卖钱,”我把外套塞进他怀里,因为太久没有出门,他的外套还带着残留的樟脑丸味道,“现在,我们去庆祝你的生日。”
  御手洗楞了半秒钟,然后开始低头找鞋子。
  “那种东西……”
  我听到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注:在石冈的日记本里,这一页夹着一张蛋糕店的小票,上面写着
  1993年11月27日 14:47
  1 Mont-Blanc * …………650円
  合计……………………650円
  * 栗子奶油蛋糕,因形状似阿尔卑斯山的勃朗峰而得名。


第三章
  平成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夜,京滨东北线
  石冈把两个人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在卧铺上坐了下来。这里是A卧铺车厢,因为在一年中的这个时节前往北海道的人实在不是很多,他们才能顺利地在上车前买到票。一路走得都很匆忙,坐定以后石冈才想起,御手洗的药忘记带了。抱着些许侥幸心理,石冈安慰自己说,只要有案子,御手洗的精神多半还是比较正常的。
  离开马车道的时候门锁好了吗?燃气阀门关了吗?窗帘拉上了吗?石冈突然觉得烦躁,并讨厌这样的自己。对面的御手洗还在发呆,石冈站起来走到车厢连接处去。
  外面的夜色很深。因为车厢是全封闭的,只有在这里才能呼吸到外边温度比较低的空气。石冈深深地吸气,觉得漆黑的夜晚在他舌尖上,是咖啡的味道。
  不再喝咖啡是十四年前的事——说起来,刚好要满十四年呢。石冈还记得昭和54年圣诞节的东京塔,还有那个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少年 。石冈觉得自己的思维一下子顿住了,无法想象大概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宫田少年如今的模样。他应该早就出狱了,但是他还会义无反顾地奔向梦中繁华的都市,隔着落地玻璃渴望一杯泡沫大过内容的咖啡吗?
  他不会的。每个人的少年只有一次。
  但是一个过客在另外两个人的生命里也是会留下长久回声的。御手洗和石冈,十四年都没有再喝咖啡。做梦的那个孩子走了,但是梦还在,这大概是御手洗那时会如此温柔迁就的缘由——他留不住那个孩子,他只想留下一个完整的梦。
  石冈觉得自己很想来一杯咖啡。于是他再次深深呼吸,让夜色沉淀在口腔里。
  时针指向九点,还有十五分钟开车。石冈空洞地望着外面站台上荧光白底的时钟,细长的分针还需要跋涉四分之一圈。也就差不多是点一根烟的时间。这段时期以来,石冈的头脑中总是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想要尝试一些浸淫已久的生活圈子以外的东西,包括下楼以后左转去东南亚食品超市,包括换听最近流行起来的欧洲金属乐团,包括咖啡,包括香烟。
  这一切,是否因为御手洗频频提议更换生活环境,石冈自己也不清楚。对于石冈来说,改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漫长,但不失有趣。每件事都是有过程的,浅尝辄止,回味,再多试一点,反复的探询与肯定,最后水到渠成。石冈不习惯急遽的改变,但他愿意尝试。
  在御手洗面前,石冈像一个羞涩的鼓手遇到了疯狂的主音吉他,鼓槌茫然地停在了半空,不知向哪个方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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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不成调子了。
  “啊!”好像是疯狂的吉他手在车厢里大叫了一声,有好事的人探出头来,但大部分的旅客仍旧把脸藏在晚报或者文库本后面。石冈匆忙赶回去看他的同伴出了什么事。
  御手洗双手撑在小桌板上,直直地望着窗外的方向。石冈也向那里望去,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月台。
  “你怎么了?”石冈疑惑地回过头看御手洗。
  “我刚刚在月台上看到一个人。”
  “谁?”
  “我不认识。”
  石冈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御手洗看了两秒钟,然后带着放弃的神色向后坐倒在自己的卧铺上。列车开始缓慢地出站,车厢里的灯光不够明亮,而月台上每隔几十米便有的大灯快速移动着光柱,在御手洗脸上制造出越来越快的忽明忽暗的效果,他的眼睛始终闪闪发光。
  “石冈,我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背影而已,穿着大衣带着帽子,看起来很热呢。”御手洗用眼神制止了张口欲言的石冈,继续说道,“看到那个背影,我就想起了一个人。”
  “是谁?”
  御手洗不理会石冈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下去:“上个月——你不是一直问我加贺夫人为什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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