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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恭喜你,总算有惊无险,虽然……”
  他停了一下,也想起了叶长靖,鼻头一酸,立刻忍住,续道:“原来出海之前你便将用人、调兵都安排好了,只是中间还是发生了许许多多不可预知的变故。”
  夏侯坤接过帕子,拭去额角的汗,虽在心内告诫自己,绝不可就此陷入无穷无尽的伤感中去,可一想到叶长靖的舍身相救,想到澹台林将来不知要如何承受这莫大的痛苦,不禁眼眶一红,又落下泪来,无论如何也收不住。
  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朱正廷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定南小侯爷的腿伤严重,世子在后面的车上照顾他,你不要担心。那日你昏迷过去不久,鸡叫声又起,你那弟弟忍受不住,没办法再发号施令。后来,小满拿着你的金印率领驻守永嘉郡的定南军赶到,将逆臣和乱军都制伏了。”
  九辰诸皇子所持金印的制式各不相同。例如太子金印为螭钮盘龙纹,夏侯凉夜所持则为龟钮蛇纹,其中以太子金印为尊,可号令枢密院治下兵马以及驻守各郡县的镇戍军。
  夏侯凉夜将周祯收至麾下后,利用其在仪鸾司的职权,伪造了太子金印,他又凭借与双生哥哥夏侯坤酷似的长相演了一出逼位的戏码,将九辰帝囚于皇宫内,然后领兵南下。
  好在夏侯坤提前将太子金印交托祁望,令其寻回与扶奚小道长同回帝京的五殿下,由夏侯凯持金印折而向东搬来定南军。祁望则仍回到奉恩城,静观局势。
  做这一切安排时,夏侯坤心里想的只是防患于未然,并未真的料到这一切会发生。
  在他心里,仍当夏侯凉夜是弟弟。
  这时,朱正廷忽然一拍掌,道:“哦对了,祁望祁将军也被当做逆犯抓起来了,他也不肯为自己辩解,连着好些日子了,仍是不肯开口说话,就好像冰川一样。他这个人啊,真是块木头!就算刺了你一剑又怎样呢?那也比让真正的敌人动手好啊。”
  夏侯坤声音极轻地说道:“你虽喜冷嘲热讽,其实内里藏着热心肠。”
  不觉间雨势渐大,寸寸滴滴,落在马车顶篷上,淅淅沥沥不绝于耳。
  朱正廷为雨声所扰,并未听得分明,朝他凑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
  此时车厢外隐隐又听到飞瀑流水哗啦哗啦作响,想来是进了一座山岭。
  朱正廷又道:“你那位弟弟,你可想好怎么处置他了吗?”
  夏侯坤道:“凉夜他,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
  朱正廷道:“哦,只许你弟弟吃了苦,就能反过来祸害别人么?瞧你,明明一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样子,还要犟着为旁人辩驳。好啦,现在开始,听我说话,你不许说!”
  他仰首敲了敲车厢顶篷,未几,马车停了下来。只见他身轻足捷,帐帘一掀跳下车,不多时就回来了,手中已多了一应金创药膏、纱布等物。
  “躺下,换药。”
  夏侯坤听后一窘,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冰封住了一般,仍是一动不动。
  朱正廷看着他窘迫的模样,一时不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双颊登时晕红如火,结结巴巴道:“我,我从前,患有眼......眼疾,你......你知道,我习惯了黑暗中包扎伤口......你,你放心,我绝不,绝不碰你其他地方......”
  这话甫一出口,又觉失言,急急忙忙辩驳道:“我这几日,都......都没对你如何......小满来的时候没顾上带随军大夫,他也不肯让陌生的大夫来医治你,明昊那小子又守着澹台林生怕他寻短见,半步也不肯离,只好......只好我......”
  夏侯坤道:“没事,方才是我出了会儿神,辛苦你了。”
  说完,依言躺下。
  不知为何,一瞬间,原本喧闹的雨声好似骤然歇住了一般,就连车轮碾在石子路上的咿咿呀呀声也不明显了,四周十分不配合地阒寂下来。
  夏侯坤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只觉胸膛中那颗心滚滚发烫,砰砰而动,只得在心里不住念叨着:雨下大点,再下大点吧。
  朱正廷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快很快地说道:“都是男生,怕什么?很快很快,很快很快。”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伤者。
  他先将手中物事放在被褥一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夏侯坤的内衬,用手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接着,从袖口取出一道轻纱,将双眼蒙住。
  夏侯坤紧紧闭着眼,忽然,他感到有一只温滑细腻的手掌在自己的小腹伤口周围迅捷无伦地游走了一圈,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只能极力令自己呼吸如常。
  朱正廷以极精妙的点穴手法瞬时封住伤口周围四个方位的穴道,以防一会儿抽出止血的棉花后鲜血喷涌而出加重伤势。
  尔后,他极轻柔小心地抽出那一团已然红透的棉花,然而其中有一小块结痂处仍不免为丝絮牵动,拉扯着夏侯坤的神经。
  夏侯坤咬着牙,背后已是冷汗涔涔,却仍是动也不动,亦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朱正廷受窘。
  紧接着,朱正廷飞速在伤口处洒上金创药,又麻利地用新棉掩上,最后,用纱布一层一层将伤口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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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受了剑伤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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