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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上任我哥怎么朝我瞥眼神过来我都不搭理。
  从学校到家的路程不过十分钟,每一秒我找不到发泄口的委屈都在心里变本加厉地积攒着。
  我知道我快忍到极限了,我哥只需要随便说点什么就能打破那个装满我脆弱情绪的隐形容器。
  终于在1108门口他还没问完嘴里那句“怎么了”的时候,我一瘪嘴,转头把脸砸到他怀里哇地一声哭起来。
  我哥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僵硬在长条走廊的黑暗里任由我把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的同时费力辨别着我嘴里含糊不清的控诉。
  我早已不记得那晚我涕泗横流叽里呱啦诉说的内容,后来据我哥回忆我当时倾吐的不是拼命努力没得到回报的冤屈,也不是声泪俱下地像个犯错的学生给他道歉,而是用小孩子一样的腔调吐露着十分恶毒的咒骂,骂的全是高三以前那个虚度光阴的自己。
  这场丢人的哭泣在我哥向隔壁不堪其扰开门出来一看究竟的家长的道歉里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我哥对我难得的一场特赦———他那一晚没让我做作业,而是抱着把所有精神力气都哭得一点不剩的我在床上哄了一个晚上,我依稀记得在闭眼入睡的前一秒听见他拍着我的背轻声说了一句:“还是别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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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4月13号
  成小容竟然会找我去谈心,告诉我高三压力大失误是正常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2013年4月17号
  周考上600了。
  看来爷还是有水平的。
  2013年5月3号
  二模615。
  全班十二名。
  2013年5月9号
  昨天是和齐晗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我哥买了枇杷。
  等我晚上吃完他把核拿去消毒放老子屁/眼儿里顶。
  操,成年人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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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踵而来的三模在一片铺天盖地的红里进行———红色的横幅,红色的标语。
  五月二十二号那天下了场雨,气温骤然下降十度。我穿着校服短裤,上身却套着我哥在出门前非逼着我加上的牛仔外套,走在晚自习一片凉意的林荫小道上,那条去年圣诞我狂奔的林荫小道。
  我又逃课了。
  晚自习的天空让白日里那些红艳艳的“不拼不博等于白活”“不苦不累高三无味”都灰暗下去,一中的红混杂着数千份逼近六月的紧张感变成了一种死气沉沉的红。
  而我此时在朝着另一份红走去。
  另一份鲜明的,炽热的红。
  嘴里抿着那张把齐野这个名字排在全班第八名的成绩单,上手搭上那面矮墙顶,又是三两步蹬上去,一个翻身,我落在禾川五月的蝉鸣里。
  这时的蔷薇是最强势的,像十八岁的孩子被心上人偏爱的欢喜,开得肆意张扬,在四下无人的荒野里盛放,冷冽的月光一打,妖娆得可以滴血。
  成绩单被我拿去包花了,花枝带着刺,隔着一层纸也还是有些扎手。
  我被一路扎回公寓的十一楼,走廊尽头传来关门的声音,是我哥正准备出门接我。
  一个箭步闪进去,花被我藏在身后沐浴那一扇小窗子投进来的光,衣服里的糖挤得沙沙作响。
  我哥面对着我,许是想起了一年前的这晚,大梦初醒的齐野就是这样,两腿的淤泥,带着一脸歉意,在他落寞转身的一瞬间掏出了那束自己跌跌撞撞偷来送他的野蔷薇,明目张胆要他做自己的男朋友。
  对面的黑影渐渐止住脚步,我按耐不住雀跃,在我哥准备开口的瞬间先发制人,倾身问他:“哥,你猜我三模多少分?”
  尽头的黑暗里没有声音,我知道我哥在笑。
  “635,全班第八名。”我把花朝尽头的方向伸过去,“哥,一周年快乐。”


第24章
  第二天上学路上我才知道,自己昨晚在和齐晗相拥而眠的时候错过了一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
  离高考还有两个周的时间,靳阳厚积薄发的恨意终于瞄准了时机转化为一场实际行动在那晚的一中铁门外实施了。
  那大概是足够被一群青春期的旁观者,无数只被家长老老实实圈养在笼子里十几年的鸟儿刻入自己寥寥无几的八卦史诗中的一幕。
  一堆戴着黑色口罩的小混混拿着喇叭在与一中隔了一条斑马线的人行道上朝着保安室像上世纪四十年代反革命的有志青年一样摇旗呐喊:“胡老三的女儿是同性恋!高三三班胡遥和女的谈恋爱!天天手拉手上厕所!钻小树林干龌龊事!没脸没皮不害臊!”
  学校的保安远远不够驱散这一群乌合之众,这堆制造了一场空前盛大的热闹的枭鸟最终在由远及近的警报声里一哄而散。
  警报能驱散人群,却驱散不了流言蜚语的声音。
  被题海涮洗得生活一片苦难空白的高中生犹如大饥荒年代饥不择食的难民,偶尔一点事不关己的野消息于他们而言都能像卡在牙缝里的半片炒菜叶一样稀奇。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紧闭双唇,三两扎堆的时候便肆无忌惮搅动着舌头把那些事从齿缝里拖出来嚼一嚼,为自己空无一物的青春榨出点聊以解乏的味道,末了又吞到肚子里,时不时想起来还能反刍一下。
  十几岁的孩子张合着那副名为“不懂事”的牙关,津津有味咀嚼着一片片拿别人的酸甜苦辣浇灌出的菜叶。他们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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