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郁西睁开了眼睛。
她不是刚醒，而是一夜没睡，她抬起手，把床幔掀开了一条缝。
青瓷小夜灯亮着光，古董座钟指向了数字“4”。
凌晨四点。
后颈痒痒的，是小先生的气息。郁西低下眼，小先生的手探进了她的衣襟，正摸着她的乳房。
她的眼睛一暗。
小先生似乎格外偏爱她的乳房，哪怕他们昨天聊得很不愉快，他还是要摸着她的乳房才能入睡。
“那……不一样。”
小先生的声音又开始在她的耳边回响。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移开了眼睛，她看着他额上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结果就是她失眠了一个晚上——
她开始意识到小先生在有意回避他们之间的分歧。
这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杨涵一样。
杨涵也是这样，一开始他对她很好，好到几乎百依百顺，每当他们产生分歧时，杨涵就会像这样哄她，可是后来，当哄无法解决囡囡的问题时，杨涵就开始逃避，开始冷暴力，以至于最后拳脚相向。
杨涵只能接受一个结果，即要么她对他错，要么他对她错，他们从来没有解决过分歧，要么哄，要么吵，要么语言沟通不了干脆诉诸暴力。
可是。
就连囡囡都知道，有问题要说出来，她和囡囡可以摆事实讲道理，她有错她认错，囡囡有错囡囡认错，如果两个人都没错，那就一起探索，找寻一个令大家都开心的办法。
“……”
小先生把她环得更紧了。
他开始揉捻起她的乳头，丰沛了一夜的乳汁就这么汩汩地流了出来。
她身体猛地一僵。
小先生……不是囡囡。
他的温柔和体贴总会让她忘记，他是帝国的实权太子，而她只是失意的家庭主妇。
他们并不平等。
她甚至还有求于他。
解除一致行动人的声明才刚寄出去，接下来的分家和离婚都要借助他的力量才行。
至少现在，在和杨涵离婚之前，她承受不了小先生的抛弃。
昨天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她来到凤巷，以为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只要他愿意坦诚，她就愿意陪他走出过去，就像他在陪她走出过去一样。
但……他们其实是两个身份。
小先生连和她生孩子都不愿意，她不知道她的坦诚是否会令她直接失去小先生的宠爱。
她不能冒这个险。
她总要先走出泥淖，才有可能帮助到小先生。
“不要离开小唯，西西……”
大约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小先生凑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叫了声“西西”，还亲了亲她的脸。
又是“西西”。
她回过头，看着再次沉沉睡去的小先生，忍着右手腕的剧痛，把小先生摸着她乳房的手掰了出去，小先生委屈地呢喃了一声，她没有理睬他，直接系上了前襟的衣带。
她转过身，背对着小先生。
她会尽快走出过去的。
等她和杨涵离了婚、她能够独立生活时，她就和小先生挑明，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小先生愿意走出过去，她就陪他走出过去，如果小先生还要留在原地——
那她就一个人走出去。
186
“早安，阿意。”
苏夫人周意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她站起身，秘书为大先生拉开了椅子。
乾宫，餐厅内。
电动餐桌缓缓旋转，秘书们侍立在侧。周意搛起一只小笼包，放进了大先生的碗里，又向他身旁的秘书递了个眼神，秘书上前，在小碟里倒上了醋。
这个动作非常刻意。
苏煊抬起眼，瞥过秘书手里的醋瓶，心下了然，于是尝了一口，道，
“早就听说东山的桂花醋了，味道不错，小唯会用人，今年那几个酿醋的贫困县都可以自给自足了，以后凤台也可以采购一些。”
周意笑着点了头。
秘书端来了鱼片粥，苏煊放下了筷子，看向了周意。
“我听小金说，昨晚凤巷挺热闹的？”
小金就是苏煊派去凤巷的侍从官。
他知道周意为什么要约他一起用早餐——昨天他前脚下令让苏唯禁足凤巷反省，周意后脚就钻了个空子放郁西进了凤巷，以他对周意的了解，她一定会来给他一个交代。
“是啊，小唯这孩子任性，小西喜欢小孩，有她陪在小唯身边，我想，说不定小唯就喜欢小孩了。”
苏煊听着周意的解释，脸上却不由得浮出一丝苦笑。
儿女是债。
小唯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了，都三十五岁的人了，竟然还为了和郁西结婚，拿小孩来要挟父亲。
他也不是没有用过别的手段。
五年前，他曾默许周意安排过一次“酒后乱性”，结果却是不仅什么都没生，小唯还趁着出国访问时做了结扎。
连精子都没有存。